大喜之日,我卻穿上了孝衣。
隻因阿娘發現聞沐霖將許諾我的正妻之位,給了白心兒。
她為我討回公道卻被推進滿凶獸的池塘,活生生被撕碎。
聞沐霖看到這一幕卻隻顧摁我的頭,讓我給白心兒提喜鞋。
“心兒身子弱,彎腰會頭暈,你也是婦人,更應該體諒些!”
儀式結束,他們開始敬酒,接受各宗門同修的祝福。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果然隻有心兒師妹這樣的妙人兒才配得上聞兄,而不是宋之桃那個廢物!”
殿內不斷傳來白心兒的嬌嗔和聞沐霖爽朗的笑聲。
滿堂喝彩中,我卻連阿娘最後一塊兒肉身都沒有搶到。
隻能獻祭半條命召回她最後一絲神魂。
後來我再回到宗門尋找複活之法,卻被聞沐霖逼跪在他們帳前。
親眼看著他們翻雲覆雨。
1
月掛梢頭,我捧著承載阿娘神魂的木人,回到天下第一大宗太初宗。
企圖尋找複活阿娘的方法。
所有弟子都在自發夜修,獨獨沒見聞沐霖和白心兒的身影。
公然逃避夜修,他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自從兩年前,白心兒拜入師門成為小師妹後,他們一見如故。
聞沐霖這個鐵麵無私的大師兄,就開始全方位給白心兒放水。
明明我才是聞沐霖的道侶,但我就算靈氣枯竭吐血,他看也不看一眼。
可白心兒隻是多出一滴汗,他就緊張地為對方輸送靈力。
我曾經也小小地抱怨過,可聞沐霖卻皺著眉頭,一臉冷漠。
“你能不能別這麼善妒!你們倆個有可比性嗎!人家是天才,你呢?跟個蠢貨一樣,整日隻會給我丟臉!”
“有這時間爭風吃醋,你還不如多花點時間修煉,再說了心兒體弱,我也隻是盡到師兄的職責罷了!”
雖然難過,但他說的無不道理。
我原身是棵桃樹,除了肉身結實些,天生愚鈍,修習天賦更是奇差無比。
白心兒則是實實在在的人修,雖弱柳扶風,一步三喘,但天賦異稟。
我強行說服自己,他的良苦用心、言不由衷,都是為了我們以後可以並肩而行。
可到頭來,阿娘被害得魂飛魄散,我成了他嘴裏上不得台麵的廢物!
自嘲地笑了笑,我準備往藏經閣走去。
然而還走沒兩步,就被一股力量控製,強行跪在所有人麵前。
瞬間眾人停下修煉的動作,一個個朝我投來或戲謔或鄙夷或不解的目光。
“呦!這不是我們的新娘子嗎,大晚上不去和大師兄入洞房,跪在這裏做什麼?”
“哦,我想起來了,心兒師姐才是新娘子,而你——”
“隻是一個被人免費騎、免費壓的婊子啊!”
“別癡心妄想了,你就算跪死在這,大師兄也不會出來看你一眼,真不知道你哪來那麼厚的臉皮,來打擾人家的新婚夜!”
人群瞬間傳出哄笑聲。
我知道那幾個,她們平時和白心兒走得最近。
我並不想理會她們,如今我還有正事要做,腿上發力要站起來。
可被聞沐霖的靈力禁錮,動彈不得。
正在我疑惑聞沐霖又要如何折辱我時,突然一陣混亂的喘息傳來。
眼前,隻對我單獨開放的結界顯現,而聞沐霖和白心兒正在大庭廣眾之下翻雲覆雨。
若隱若現的帳子裏,二人上下交替,不斷變換著姿勢。
甚至在察覺到我後,帳子驀然大幅抖動,瞬間傳來白心兒更為嘹亮的回應。
刹那間耳邊隻剩下嗡鳴聲。
我死死盯著二人交疊的身影,任由牙齒將嘴唇咬得鮮血橫流。
四小時過去。
人群早已看夠熱鬧散去,聞沐霖也終於結束。
禁製解除的瞬間,我一下子癱軟在地。
因為他封鎖了我的靈力,沒有靈力護體的膝蓋在此刻已經變的血肉模糊。
疼痛像是無數螞蟻遍布我的血肉,在不停啃噬。
我看著站在我眼前的聞沐霖,眼含恨意。
聞沐霖被譽為曠世奇才,修為遠超同齡人,他一眼就看穿木人中的阿娘靈體。
居高臨下看著我,表情淡淡。
“原是真的死了。”
隨後語氣輕蔑道:“不過死了便死了,倒也不必太過在意,雖說是你阿娘,可到底不過一個連靈根都沒有的螻蟻罷了,早死後不用經曆人間苦難,也是她的福氣。”
聞沐霖指著我一身素衣,眉眼欣慰。
“你沒發現,她一死,你這裝束反倒越發像個樣子了,之前穿的像個什麼樣子。”
聞言,我憤怒地抬起頭。
我是桃妖,本就鐘情顏色豔麗的衣裙,聞沐霖總說我穿得像個花蝴蝶。
為此我還高興了許久,覺得是誇我好看。
可如今我才知道這詞是多麼的嘲諷!
更令我憤怒的是。
大婚當日,他將許諾給我的正妻之位給了白心兒便罷了。
阿娘不甘心如此想要為我討回公道,卻被白心兒推進滿凶獸的池塘。
阿娘跌進池塘後,第一時間我就向聞沐霖求救,可他卻嘲諷阿娘手段卑劣陷害白心兒,這麼想死不如成全她!
我想自己去救,他卻強摁著我,讓我給白心兒提鞋,最後讓我眼睜睜看著阿娘被撕碎吞噬。
如今我拚掉半條命才召回這一絲神魂,他這個殺人凶手卻心安理得置身事外!
興許是我的目光中的恨太過刺眼,他歎氣一聲俯下身子打算將我拉起來。
“行了,死了就是死了,反正也不是你親娘有必要這麼看著我嗎?”
“而且你這不是找回來她的靈體了,別鬧了。”
我躲避著他的動作,卻還是被他強硬的拉了起來。
“大師兄~痛痛~”
白心兒嬌媚的聲音傳來,聞沐霖突然毫不猶豫甩開我的手,轉身扶她,動作無比輕柔。
起身一半的我瞬間跌坐在地,本就刺痛不已的雙腿再次被狠狠撞擊,幾乎失去知覺。
看著他的動作,我垂下眼簾,苦笑著搖頭。
為自己之前愛上他的愚蠢,更是為阿娘的不值!
血淋淋的教訓讓我徹底看清他的真麵目,我的心也終於死了。
我強忍刺痛,踉蹌著站來,“嗤啦”割掉衣裙下擺,一臉平靜地丟在地上。
“你我之間,猶如此衣。”
聞沐霖聽到這話,臉上竟罕見地帶上一絲慍色。
“你是在跟我劃清界限嗎?”
他不斷貼近我,直到鼻息可聞。
距離曖昧,語氣卻咬牙切齒。
“誰給你的膽子,宋之桃!”
以往對於他突然的靠近,我會悸動不已,如今隻剩惡心。
而今我隻想盡快處理好阿娘的事情,帶著她離開這個令人作嘔的地方。
我扭頭離去,準備繼續前往藏經閣。
可剛才還身嬌體弱的白心兒,瞬間跳到我麵前。
“師姐,師兄說的對啊,人各有命,令堂卑賤地存活於世實屬不易,及時解脫是件好事呀!”
“你怎麼就不懂大師兄的好呢,還跟大師兄鬧。”
她一臉不讚同。
隨後親昵地將聞沐霖拉過來。
“師兄,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對了,師兄,我的靈獸最近發情了,就缺一件趁手的小玩意兒,我看師姐手中的桃木人就
很不錯,正好她阿娘也在裏麵,還能照看我的靈獸,就當是她之前汙蔑我推她的補償了。”
隨後將頭頂杵在他的胸前,輕輕搖晃他的手。
“師兄~師姐最聽你的話了,你和師姐說說,把桃木人借我靈獸玩幾天唄!說不準一人一獸相處幾天感情都有了呢,不如直接和我的靈獸湊成一對,這樣的後代我還沒見過呢!師兄,人家想開開眼嘛!”
聽到這話的聞沐霖輕彈她的額頭,語氣寵溺的說道:“就你鬼點子多。”
隨後一臉冷漠的向我走來,伸手站在我的麵前。
“把桃木人交出來,就當是你給心兒的道歉禮物了!”
我滿眼錯愕看向二人。
不敢相信白心兒到底說了什麼瘋話!
“聞沐霖,你瘋了嗎?那是我娘!”
“我娘救你真是救了個白眼狼!”
聞沐霖聽了這話卻變了臉色,眼神冰冷一步步向我逼近,開始召喚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