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曾經發生的種種又在我的腦海裏浮現。
射擊十年,我一直把這雙眼睛看的比我的命都重要,為了保護自己的視力,我甚至連電子產品都不敢多看幾眼,可現在,我所珍視的一切都毀了,沒了眼睛後,我再也不可能登上最高領獎台。
一周前,我在考核賽中打敗了位居第二的何帆,獲得了代表整個射擊團去首都比賽的機會。
我求了季清婉好久,想讓她去見證我最光輝的時刻,她卻始終一口回絕我,說是不想因為這點事耽誤自己的工作。
我對此表示理解,但她卻在比賽當天跟何帆十指相扣出現在現場,我心中鬱鬱不平,但卻也不想因此影響了比賽。
子彈打出槍膛的那一刹那,一道血霧噴灑而出,迎接我的,不是觀眾如雷的掌聲,而是他們的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反應過來時,溫熱的血液已經從我的眼眶中不斷流出了。
被帶上救護車前,我與季清婉四目相對,她牽著何帆的手,麵露糾結,一副想過來又不方便的樣子。
在家休養的這幾天,季清婉早出晚歸,打著害怕的幌子拒絕幫我換藥,在我的再三要求後,她答應幫我換藥,卻拿錯藥瓶,導致我的傷口再次複發。
趕到醫院時,醫生就建議我手術切除眼球,否則後果將不堪設想。
季清婉的話更是字字誅心,想到這,我喉嚨酸澀,沒忍住哭出聲。
良久,我才打開了手機。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刺激我,何帆把我的朋友圈都霸屏了。
隻是吃了頓飯,他就拍了個九宮格。
最新的一條,是他和季清婉十指相扣的圖片。
“她說她不要多華麗的鑽戒,隻要一枚普普通通的銀戒就滿足了”
圖片裏,我求婚時送給季清婉的那枚鑽戒已經不見蹤影,隻在無名指上留下了淡淡的白痕,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銀戒。
那枚戒指,是我第一次得獎時送給季清婉的禮物,為了那場比賽我廢寢忘食,差點猝死在賽場上,季清婉得知後哭著說就算死她都不會摘下這枚戒指。
人們都說,謊言和誓言的區別就在於,一個是聽的人當真,一個是說的人當真。
此刻,我對季清婉已經心灰意冷了。
退出微信後,我給我射擊的啟蒙教練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接通,我苦笑著開口,
“以前你一直想帶我去國外深造,現在我沒了一隻眼睛,你還要嗎?”
教練聲音酸澀,
“你什麼時候來我都要”
掛掉電話後,我緊閉雙眼。
結婚七年,我為季清婉放棄的太多太多了,這次,我隻想為自己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