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晏回家的時候,我正在廚房煲小米粥。
一把小米,再放幾顆紅棗。
我已經吃不下去什麼別的東西了。
他走進來,看著砂鍋皺眉。
我拿湯勺把粥往外舀:
「你回來了。」
「吃一口嗎?」
他隨手把公文包扔到了餐桌上麵,語氣不耐:
「我不吃。」
「你也吃點別的,別整天吃這種窮酸沒味兒的東西。」
我垂下眼睛,感覺心裏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抽了出去。
段晏早年胃不好,我總是給他煲一小碗養胃粥。
他當時總是一飲而盡。
摸著我的頭發說,和他在一起,讓我多受了好多委屈,多受了好多苦。
我笑著:
「你之前很愛吃這個的。」
他還是皺眉:
「是嗎?」
「可能我現在口味變了吧。看著就沒胃口,以後別做了。」
變的不隻是口味吧。
我看向他的無名指,那裏有一道淡淡的白痕。
他的戒指不見了。
變的除了口味,還有人心。
段晏話說得難聽,但還是端著碗,陪著我在餐桌前坐著。
我強忍著胃部的灼燒感,拿著小勺一點一點挖那碗粥。
也不知道是挖粥,還是挖自己的心。
「今天怎麼沒加班?」
今天怎麼突然有空回來看我了呢?
這兩個月,他回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加班也有個頭。」
「我不回家你也不知道多給我發點消息。」
段晏說謊從來不動聲色。
他張了張嘴像是還要說些什麼。
但還沒來得及,就被突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
屏幕上閃爍著的名字,是段晏的男總助劉緯。
他當著我的麵接了電話,打開免提。
裏麵傳出來的,卻是嬌俏的女聲:
「段晏,下次出差的時間到底什麼時候能確定啊?我想…」
還沒等她說完,段晏就眼疾手快地取消了免提。
然後把手機舉到耳邊。
語速飛快:
「出差時間會在下次例會的時候說。」
「劉緯的電話怎麼在你這裏?」
「耽誤公事誰能負責?」
不等對麵回話,他就掛了電話。
我還沒問,他就自顧自開了口:
「不知道誰招進來的實習生,一點規矩都不懂。」
「明天我就開了她。」
原來現在的實習生,不僅能借到總助手機,還能給老總打電話問出差時間。
我聽得好笑,又因為強烈的胃部灼痛笑不出來。
沒忍多久,竟轉身衝進洗手間,雙手支住水池就開始嘔血。
血像厚重的墨水,把潔白的水池暈染成水墨畫。
我嘔得驚天動地。
我沒關好門。
好在,段晏站在門外,也不會進來。
他聲音很不耐煩:
「......你別是自己趁我不注意在外麵亂搞,懷孕了。」
「我已經兩個月沒回家了。」
他說的話像刀尖,狠狠剜進我的心裏。
「怎麼會呢。」
我努力的笑出來,逼自己大一點聲說話,讓他能聽到。
「最近不是很有胃口而已。」
外麵的男人嘖了一聲:
「那你也多少吃點東西吧,瘦得跟骷髏一樣。」
「想想也是,誰見了你還能有興趣。」
外麵響起了入戶門關閉的聲音。
段晏出去了。
我低頭。
水珠滴在鮮血上暈開,稀釋了那片厚重的紅。
心痛得無法呼吸的時候已經過了。
可我沒想到我還會撞見初荷。
準確的說,是初荷和段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