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秦緒川破產出車禍那年，我在雨裏跪了一天一夜。

求著我的父母讓我嫁給他。

結婚六年，秦緒川寵我，敬我，就是不愛我。

秦緒川心裏住著他的前女友。

而我用盡六年的時間也沒能替代她在秦緒川心中的位置。

親耳從他口中聽到不愛我的那些話，我利落的簽下離婚協議書，放棄了和他糾纏。

秦緒川這個冷漠的人，卻跪在地上，一如當年的我一樣。

求著我回來。

「又要走嗎？不是答應過我，要陪我吃飯的。」

秦緒川穿戴整齊，儼然一副準備出門的樣子。

聞言，秦緒川對我麵露歉意，「抱歉，公司突然有急事要去處理。」

「不用等我回來了，你自己先吃。」

隨著屋門關閉的聲音，我低下頭，僅存的那點希望破滅。

我知道秦緒川要去見誰。

機場裏。

一個記者舉著麥克風，「請問林小姐這次突然回國發展是為了什麼？」

鏡頭一轉，「因為一個人。」

被問到的女人緩緩摘下墨鏡，露出了那張我再熟悉不過的臉。

「我和他因為一些事情，錯過好多年，這次我是為了他回來的。」

女人的臉上洋溢著自信又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關掉電視。

林星月，最近爆火的流量女星。

也是秦緒川的前女友。

臨近夜晚十二點，我迷迷糊糊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音。

直到客廳的燈被打開，我被強光刺的睜開眼睛，反應過來立馬看了一眼時間。

還沒有到零點，我滿心歡喜的從沙發上站起來。

秦緒川捏了捏眉心，看起來有些疲憊，「不是跟你說過，不用等我的嗎。」

聽到他的話，我的笑容僵在臉上。

我還以為他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而特意趕回來的。

我失落的低下頭，「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

秦緒川愣了下，客廳的氛圍與以往不同，是被我精心準備後的。

他竟然一直都沒有發現。

餐桌上正中央擺放的蛋糕刻著字。

因為被放了好久，蛋糕已經有些化了，但上麵還清晰的印著紀念日快樂五個字。

零點已過，昨天，是我們結婚的五周年紀念日。

秦緒川意識到後已經晚了，他歎了口氣，「抱歉，我忙忘了。」

我沒有戳穿他的謊言。

秦緒川上前一步抱住我，「想買什麼就去買，晚些補償給你好不好。」

秦緒川的氣息籠罩著我，他身上甜膩的香水氣讓我隱隱有些作嘔。

可秦緒川從來不噴香水。

想到是誰的氣味，我強忍著想要落淚，秦緒川會不會也像這樣抱過她。

秦緒川答應陪我補過紀念日。

晚上，他訂好了酒店。

我沒想到會這麼快和林星月見麵。

紅氣養人，林星月已然完全不是六年前那個模樣。

她見到我們絲毫不意外，是特意為了秦緒川而來。

「你好，秦緒川的妻子。」

林星月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我從她身上聞到了那晚和秦緒川身上一模一樣的香水氣。

“妻子”兩字咬的很重，語氣中帶著怨恨。

也是，如果不是她，六年前，秦緒川怎麼會同意和我結婚。

「你來這裏幹什麼！」秦緒川皺著眉嗬斥。

「怎麼，不能來？」像是在打情罵俏，林星月當著我的麵坐在秦緒川身旁，絲毫不掩飾她對秦緒川的想法，然後對我挑謔一笑。

她環顧了一圈，最終將視線定格在寫著我們紀念日的蛋糕上，「剛參加完活動偷跑出來，還沒有吃飯，你們不介意吧？」說完，她已經把完整的蛋糕從中間一分為二。

我看向秦緒川，他沒有製止林星月的行為。

林星月並不是來吃蛋糕的，「你說，如果當時我沒有離開，現在坐在這裏過紀念日的人是不是就是我們了。」

她一副後悔莫及的樣子，是在問秦緒川，眼睛卻一直看著我。

「林星月，別鬧了。」秦緒川完全就是一副拿她沒有沒有辦法的樣子，我心中苦笑。

他的話讓林星月更加得寸進尺，不愧是演員，眼淚說來就來。

她一邊哭一邊回憶她和秦緒川的過去，還要鬧著喝秦緒川麵前的酒。

秦緒川沒讓她碰，脫口而出，「你酒精過敏。」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他抬頭去看我。

我頓住了，隨即慘然一笑，「你倒是記得很清楚。」

結婚紀念日能忘，林星月酒精過敏不會忘。

秦緒川看著我似乎想說些什麼，最終又被林星月吸引了視線。

林星月捂著嘴假意驚訝，「原來都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我酒精過敏。」

我承認，林星月目的達到了，我的存在就是在自取屈辱。

我放下手中的叉子，「林小姐不用如此心急，我和秦緒川還沒有離婚，如果要續舊，也要等我們離婚後，一定要上趕著當小三嗎。」

話音落，我瞥見秦緒川不高興的皺了一下眉。

不高興什麼？我用小三這個詞來形容林星月嗎？

「你才是小三。」我的話戳中了林星月的痛點。

「洛枳，秦緒川本來就是我的，如果當初我沒有走，你怎麼可能和緒川結婚。」

盡管她說的是事實，但是，我不死心的看了秦緒川一眼。

他對於林星月的話並不在意。

我對他再一次失望，「林小姐既然都已經說了是以前，現在我就還是秦緒川的妻子。」

「你那麼想替代我的位置，也要等我和秦緒川離婚了再說。」

「大明星，也不想被當做插足別人感情的小三吧。」

我的聲音逐漸變大，說完，我站起身，才不管他們作何反應，這地方我是一秒多不想再多待下去。

夜晚的風吹的人瑟瑟發抖，我站在路邊，秦緒川並沒有追出來。

秦緒川直到很晚才回來，他站在床邊，身上帶著甜膩的香水氣味，「別多想，我們沒可能了。」

說完，見我沒有醒來的跡象，轉身去了浴室。

是沒可能了，不是不喜歡。

我沒有睜開眼，壓抑著聲音流淚。

那天過後，我與秦緒川冷戰了好多天，或者說，是我單方麵的冷戰，秦緒川根本就不在乎我。

從林星月回來那天，我就知道我和秦緒川會走到今天如此地步，我開始考慮我和秦緒川的關係。

公司的這款頂級奢侈品代言被林星月中途截胡我是最後才知道這個消息。

說實話，林星月是很火，但還遠遠達不到代言頂級奢侈品的資格。

但當我知道做決定的人是秦緒川時，便不覺得意外了。

即使是分離了六年，他還是會毫不猶豫的把最好的給她。

但這次頂奢的代言是我和影後江南枝達成的共識，當初秦緒川也默認了我對於這次代言人的決定權，現在卻一聲不吭的把代言給別人，我不同意。

我正要找秦緒川理論，無意聽到他們的談話。

「緒川，我知道你還沒有放下我，否則你怎麼可能在我離開後，就答應和洛枳結婚，你就是為了和我賭氣，可我當時真的沒辦法，那是我唯一的機會，你會理解我的對吧？」是林星月的聲音。

那邊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傳來秦緒川的聲音。

我靜靜躲在門外。

我隻想聽聽秦緒川的回答。

「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是因為心灰意冷答應了洛枳的要求，當年我破產，和她結婚確實能幫助公司度過危機，我不喜歡她。」

我很喜歡秦緒川的聲音，但此刻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對他的聲音感到厭惡。

我不敢再聽下去，慌張逃離。

過往的六年的回憶湧上心頭，在此刻化作尖銳的刀捅傷心口，什麼時候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

親耳從秦緒川口中說出這句話。

我終於意識到這麼多年的一廂情願。

六年的時間，我以為再冷的心也暖熱了。

就算秦緒川再愛林星月，六年的陪伴，秦緒川也會對我有些許憐愛。

我低估了秦緒川的心狠。

或者說低估了秦緒川對林星月的愛。

秦緒川，夠狠。

離婚協議書遞到秦緒川的麵前時，他盯著離婚協議書沉默了好久。

最終還是我打破沉默開口，「秦緒川，我們離婚吧。」

秦緒川的眼睛閃過一絲波動，良久，他低聲道了一句好，甚至連一句緣由都沒有問。

也是，纏了他六年，他巴不得和我劃清界限。

隻是打了一通電話，讓律師重新擬定一份離婚協議送過來。

我翻看重新擬定後的離婚協議，上麵多了許多對我的補償。

我不再猶豫，利落的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上我的名字。

這些補償來抵我六年前對他的幫助，從此互不相欠。

六年前，秦緒川剛剛創業不久的公司，遭遇破產危機。

相戀了幾年的女朋友也在那個時候提出了分手。

雙重打擊下，秦緒川整日萎靡不振，也因此出了車禍。

秦緒川的父母早逝，我代表他的家屬簽下了手術同意書，醫生讓我做好準備，秦緒川也許會成為一個植物人。

我不相信，沒日沒夜的陪在他身旁，好在，秦緒川醒了。

他醒後，因為公司破產，好多催債人跑到醫院鬧事，那個時候，秦緒川躺在病床上，自嘲的笑，「你還不如不救我。」

為了幫他，我想到了一個辦法，「秦緒川，我們結婚吧，我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