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三年,我的丈夫執意要擺脫我。
他汙蔑我出軌,帶著他的女朋友去南海,向他的女朋友求婚。
甚至在小年夜,倒掉我包的餃子。
後來,我和別人過小年夜的時候吃餃子的時候。
他站在門外,眼眶通紅。
“李妍,怎麼不回家?”
路清承搬出去的第三個月。
我發現我的記性不太好了,關於路清承這幾年的記憶就像是被清零了一樣。
就比如說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搬出去。
醫生說,這是精神障礙,是病,得治。
從那一天起,我會需要一個記事本,記錄下第二天要去幹什麼。
而今天我的本子上寫了一個房間號,在花園酒店 ,身旁放著一份禮物。
今天是路清承的生日。
我要去給他送生日禮物。
一推門房間煙霧繚繞,撲麵的煙味讓我咳到喘不過氣來。
路清承坐在沙發上,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
“李妍,你來做什麼?”
周圍的人起哄:“還能是什麼,求和好唄!”
“嫂子,清承哥脾氣好,你隻要一哄,他就好了。”
和好?我不記得我什麼時候和路清承吵架了。
我隻是來給他送生日禮物,那裏麵是我特意裝的小蛋糕。
他狐疑的打量著我,打開了我精心準備的禮物。
隻一瞬間,周圍的嬉笑聲就停了下來。
盒子裏麵的惡臭散發出來,一塊發了黴稀碎的蛋糕啪嘰一聲落了下來。
蛋糕落在他的西裝褲上。
男人的眉頭皺了皺,隨即他輕笑起來。
拿著那塊蛋糕狠狠的扔進了垃圾桶裏麵。
“李妍,你是希望我的人生和你的一樣 ,發爛發臭嗎?”
他氣的眼睛通紅。
“我偏不讓你如意!”
我想解釋,可一開口卻發現我腦袋空空。
我甚至不知道那塊蛋糕是什麼時候放進去的。
他拿起西裝外套,將我推倒了一邊,砸門離去。
“李妍,你怎麼能這樣呢!念高中那會兒,你忘了那些混混欺負你,路清承每一次都是為你打架出頭!他對你這麼好,你就這樣對他!”
我被他的兄弟段文瑞重重推在地上。
所有人都在替路清承不值。
“路清承,他為什麼生氣,為什麼不回家?”
“你少裝了,還不是因為,你出軌了!”
我出軌了?
和誰呢?
我的目光落到了那塊蛋糕上,臉上開始發燙。
我是來送禮物的,可我毀了他的生日宴。
他們還說,我做了對不起路清承的事。
我出軌的對象,在我的手機裏麵翻到了。
一張親吻的照片,模糊的背景,照片中的男人我記得,是從前筒子樓裏麵的混混,白驍。
他是個收保護費的混混,每次不多不少收我五塊錢。
“我失憶了,我老公說我出軌了,出軌的對象是你,是這樣嗎?”
他也一臉怪異的看著我。
“你腦子有病啊?每一次就給我五塊錢,還想讓我娶你啊,門都沒有!”
我氣憤的錘了他幾下。
“你還說我,你不是也收了錢不辦事嗎!”
我給白驍交的保護費,可每一次來保護我的人,都是路清承。
白驍雙手舉過頭頂,示意投降。
他從罐子裏麵掏出一遝一百的,數了兩遍,又搖頭晃腦的將那些錢砸在我的身上。
“還給你,大姐,都還給你,快走吧!”
我被推搡出門外。
拾起來地上的那些錢 ,不是個小數目。
轉身的那一刻,他抽著煙,搖頭晃腦的從窗戶中露出頭來,將我喊住:“唉,愛哭鬼,你有沒有你出軌的照片啊?”
我將手機中的那一張照片給他看。
他笑得露出了幾顆大白牙。
“P的真像!”
白驍說這張照片是P的。
我回去可以告訴路清承了。
可路清承將我的微信聯係方式都通通拉黑了。
所以我在記事本上寫下了,要和路清承解釋這一切。
還要買一個禮物補償他,作為毀了他生日宴的補償。
可一回家,卻看見路清承猩紅著眼睛坐在沙發上。
“李妍,我不在家,你就這麼急不可待的去找白驍是嗎?我早該想到的!高中的時候,他就經常圍著你轉!我媽說的沒有錯,你這樣的人就是帶著劣根性,”
路清承剛剛說我就應該一輩子活在泥濘裏。
可他不記得,我其實是被他拉出來的。
念高中的那一年,我媽跟的那個老頭出軌,被他老婆知道了,我媽成了人人皆知的不要臉的女人,裸照被貼滿了大街小巷。
而我是她的女兒,從此背後的指指點點,桌子上的垃圾,凳子上的膠水,再也沒有缺席過我的生命。
班上的男生問我多少錢一晚上,是路清承替我打架。
我割腕,路清承送我去醫院。
我長大了,作為一個合格的救贖者,路清承娶我回家。
我心頭一緊:“路清承,你派人跟著我?”
“不找人跟著你,怎麼知道你這麼下賤?”
“可那張照片,是P的,路清承,我沒有要故意破壞你的生日會。”
路清承皺了皺眉。
“你以為我會信?你就是內心陰暗,你見不到陽光,就巴不得所有人和你一樣!”
“你從前不會這樣說我的。”
我的鼻尖一酸,似乎有東西就要掉下來了。
他說我見不到陽光。
我從前其實是見過陽光的。
隻不過,那份陽光屬於他。
可如今,他啪的一聲將離婚協議書甩到桌麵上。
他說,愛也要有個度。
他又說,我和他不是一路人。
可我將麵前的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
我是不會簽的。
我沒有出軌,我和路清承隻是有一些誤會。
誤會解開了,他依舊是我的丈夫。
路清承走了 ,他又不回家了。
他比以前來講,變得更膽小了一些。
他以前願意解決問題,他現在隻願意解決我。
我每一天會給他打一個電話 ,雖然大多數是忙音。
十八歲的時候,我們曾經約定好要一起去南海看日出。
這麼多年,始終沒有去。
所以我打電話問他有沒有空。
電話那頭破天荒的不是忙音。
他笑著說要加回來我的微信,讓我去看他的朋友圈。
他人在南海,右手還帶著一個小姑娘,看著比我小好多。
我認識那個小姑娘,叫宋雙霖。
日出金山,陽光灑滿了整個海岸。
“你出軌了,作為報複,我為什麼不能出軌?”
我匆忙掛斷了電話。
隻覺得頭痛欲裂,為什麼關於出軌的記憶,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他們在南海足足有三天沒回來。
回來的那一天,他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我們上床了,你確定這場婚姻要繼續?”
我看著窗外的日落,又看了一眼他高中的照片。
“繼續。”
在我沒有恢複記憶之前,我暫時還不允許他離開我的生活。
我在我的小本子上寫下了。
十月十七號,路清承去了南海。
十月二十號,路清承出軌了。
我又去看醫生了。
“有沒有藥物,能讓我突然想起來我丟失的那塊記憶……”
醫生隻是看了我一眼。
“恢複記憶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那就是沒有辦法。
剛走出醫院的大門。
卻碰見了白驍。
他下了他的小破電動車,轉身給我買了一瓶橘子汽水。
我和他靠在街邊的長椅上,像小時候一樣。
路清承說,我們這樣的人都有劣根性。
我並不否認 ,所有人都欺負我,可白驍不會。
我媽不要臉,他爸是勞改犯。
所以我能和他成為朋友。
他抽了一口煙:“怎麼,現在怎麼不避嫌了?李妍,你之前跟路清承處對象不是都避著我走嗎?”
我瞥了他一眼。
“我們真的沒什麼?”
“我說我們有什麼,你信嗎?”
我笑了笑。
“他出軌了,我不用避嫌了。”
我也抽了一口煙。
為什麼我們這樣的人,總是不幸福呢?
“那你就跟他離婚唄。”
我搖搖頭,跟他說現在還不行。
路清承出軌的事情,後來是我在小本子上看見的。
我又忘記了。
我依舊每一天給他打電話。
“李妍,你知道嗎?昨天晚上,白驍把我的車砸了。”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他爸是勞改犯,他天生就有勞改犯的基因,誰知道他又發什麼瘋呢?”
電話那頭嗤笑一聲。
“我媽還搞外遇呢。”
我又笑了笑:“我媽搞外遇,所以我天生就有搞外遇的基因。”
他把電話掛了。
他不就是想這麼說嗎,我替他說出來了,他反而不高興了。
他的朋友圈更新的越來越頻繁,那個小姑娘的身影越來越多的滲透到他的生活。
有時候是一碗熱湯,有時候是親手削的水果,有時候又是給他暖手的照片。
不就是一些照片嗎?
我也有,我拿出那厚厚整冊舊相片。
這才是我的路清承。
恍然之間,我隻覺得鼻血有些止不住了。
血珠子一顆一顆滴到相片上。
怎麼都擦不淨。
它一直流,流的我衣服上滿滿的都是血跡。
記性不好就算了。
怎麼連身體都那麼差。
我打了120,我最想死的時候已經過去了,我現在還想好好活著。
我被推進了醫院。
外麵的醫護人員來來往往。
“小妹妹,你的家屬呢?”
我搖搖頭,除了路清承,我早就沒有家屬了。
但是路清承現在也不願意做我的家屬了。
所以我沒有家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