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禾要給恩師慶生,讓我在遊輪上跳一天一夜的舞。
倒地時,我聽見她對欺負過我的男生說:「他造謠你這麼多年,今天特地把他叫過來給你出氣,你的氣可消了?」
隨後挽著欺負過我的男生快步離開。
從醫院醒來後,我答應朋友的邀約:「我願意加入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才醒來沒多久,沈青禾便推門興師問罪。
「消息是你給媒體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所有人都在罵飛揚。他馬上要參加比賽,你是不是存心害他?」
我靜靜看著她,發現眼淚已經在遊輪上流幹了。
「周陽,回話。」
沈青禾不耐煩地伸手推我。
卻沒有控製住力道,將我推倒。
本是冷若冰霜的女人,忽然慌了神,「陽陽,你怎麼了?」
我這才意識到頭皮磕到床頭櫃上,流了血。
放在以往,我一定會哭出來。
沈青禾則會緊張地將我抱進懷裏,小心翼翼地為我處理傷處。
如今我隻是麻木地看著她,「我以後再也不能跳舞了。」
她一怔,隨後譏諷出聲。
「周陽,你從哪學的這一套。還真是讓飛揚料中了,他說你上學時就用這一招搶過他領舞的位置,果然故技重施了。」
我茫然看著她,卻見她眼底湧出嘲諷。
「別裝了,你是專業舞者,怎會出事。」
「快起來幫飛揚澄清。」
「澄清什麼?」
她唇畔勾起一抹譏誚,「你找人發的新聞,你會不知道?」
看著手機,我才知道遊輪上的視頻被發到了網上。
因為大家都默認我跟沈青禾是一對,於是陳飛揚被罵小三。
想起再也不能跳舞,我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忍不住開口。
「活該。」
「他要參加比賽,我難道不用參加比賽嗎?」
她先是一愣,很快眼底浮現嫌惡。
「果然這才是的本性。周陽,你不去演戲真是可惜了。」
我忍不住將檢查報告扔到她臉上。
她詫異低頭,看到半月板嚴重損傷時蹙起眉頭,卻很快冷笑一聲。
「這報告偽造的可真像,要不是已經問過醫生,我都要被你騙過去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她,無法相信相伴多年的人竟連這點信任都沒有了。
「快起來,別逼我斷了你的醫藥費,讓大家看笑話。」
「參加比賽要花錢,你要是還想參加比賽的話,就去跟飛揚道歉。」
我忍不住苦笑一聲,果然不信你的人哪怕你磨破嘴皮子也隻會認為你在演戲。
「好,我去道歉澄清。」
聽見這一句,她卻仍然擰起眉頭。
因為我對陳飛揚的厭惡,她看在眼裏。
前些日子她跟陳飛揚多說一句話,我連著三天沒有理過她。
「你這麼輕易就答應,莫不是又在憋著什麼壞?」
我抹了抹眼淚,勉強扯起一抹笑。
「我的經紀約簽在你公司,錢也在你那裏,我還有的選嗎?」
她終於扯起一抹笑,施舍般抬手摸了摸我的頭。
「好了,等把飛揚的事情解決了,我去你比賽現場給你加油。然後帶你去嶺南度假,你不是最喜歡那裏了嗎?」
是的,我是想去嶺南。
隻是……我已經不需要你陪了。
她走後,我給大賽組委會打去電話。
組委會一愣,「周先生,您是此次比賽最有望奪冠的選手,怎麼突然要退出啊?」
我坦然回答:「我受傷了,以後再也不會跳舞了。」
「這麼嚴重的事,沈總不知道嗎?她如果知道,會很難過的吧。」
大家都知道沈青禾很喜歡看我跳舞,因為我是她母親的學生。
而我也是被她一手捧起來的。
她有很嚴重的焦慮症,隻有我每次為她跳舞,她才能恢複平靜。
可她卻將他親手捧起的月亮砸進泥裏。
不知道她以後會不會後悔呢?
拄著拐棍回到別墅。
才到樓下,便見沈青禾親手給我做的秋千被拆掉,換做人形箭靶。
而那假人身上套的是我的衣服,項鏈。
陳飛揚朝我挑釁一笑,我伸手摁住他的弓。
箭擦過我手臂,他忽然跌摔在地。
沈青禾一把推開我,將他扶起。
「飛揚病還沒好,你欺負他做什麼。再說不就是一件衣服,箭靶沒送過來,才拿你的衣服墊一下的。而且這件衣服你也不穿,借給他用一下能怎麼樣。」
我強撐著地起身,取下假人身上的項鏈。
「這是我媽媽留給我的,你們誰都無權動。至於那件衣服,既然是你送的,你想怎麼處置就處置吧,與我無關。」
他有些意外,定定看了那件襯衫很久。
似乎是才意識到這件襯衫是我第一次登台時,她送給我的禮物。
愣了片刻,開口:「不過是一件襯衫,再買就是了。」
我搖頭,「不需要了。」
她忽然冷笑一聲,「周陽,你要是有種,以後都不要收我一樣東西。」
「沒問題。」
我留下這句話後進屋收拾東西。
然而精心布置的房間一片狼藉。
床上甚至有狗毛跟幹涸的黃色痕跡。
我對毛發過敏,沈青禾是知道的。
父母車禍去世,沈阿姨將我接到家裏的第一天,她便知道了。
起初她厭惡我,故意將狗放進我被窩。
後來在我過敏休克時,她親手將養了三年的狗送走。
此後別墅裏再無任何貓狗的蹤跡。
而陳飛揚正好有一條狗。
我扯唇笑笑,彎腰打包東西。
「你收拾東西做什麼?」
沈青禾靠在門框上,擰眉看著我打開的行李箱。
「沒什麼。」
她忽然捏住我的手臂。
「周陽,都大歲數了,還玩離家出走那一套,你幼稚不幼稚啊。」
是的,離家出走。
因為我在她家裏住了這麼多年,所以她篤定我離不開她。
也正是如此,她才敢肆無忌憚地傷害我。
她剛好捏的就是被箭劃過的地方,我痛得麵色發白。
「那也是我的事……與你無關。」
她似是看到我的臉色,連忙鬆開手。
準備拉開我衣袖時,陳飛揚的聲音傳來。
「青禾,我餓了,什麼時候能吃飯啊。」
保姆休假回家,這意味著別墅裏隻有我們三個人。
「周陽,去做飯。」
毫不掩飾的命令口吻。
我忽然想起我跟沈青禾徹底撕破臉就是因為一頓飯。
一頓陳飛揚做的飯。
兩個舞團上節目。
我跟陳飛揚各自為一個舞團的首席。
廚藝切磋環節,我在吃了陳飛揚的菜後吐了出來。
經過另外幾個評委嘗菜後裁決,陳飛揚輸了。
本是來探我班的沈青禾忽然一巴掌打翻我做的菜。
「這做的什麼東西,是人能吃的嗎?你們這些評委,是失去味覺了嗎?」
隨後夾起陳飛揚那被眾人嫌棄的菜咀嚼,笑道:「我覺得挺好的,認為這道菜不好的人不是品位差,就是公報私仇。」
我這才意識到她從未信過我。
在舞蹈學校時,我跟陳飛揚是同班同學。
他不止一次欺負我。
撕毀我的舞衣,在我鞋裏放釘子是家常便飯。
後來更是帶著他的跟班將我的頭摁進便池裏。
沈青禾得知這件事後,帶人堵住陳飛揚。
自此之後,陳飛揚沒有再找過我的麻煩。
很快便轉學了。
再見便是兩個月前的舞蹈比賽上。
他因崴了腳提前離場。
來給我送大衣的沈青禾久久不至,後來解釋說是大衣淋濕了。
可很快我在陳飛揚身上看見那件大衣。
他將煙圈吐在我身上,笑容陰狠又嘲諷。
「你不知道的吧,當年沈青禾對我就有點意思。」
「可是啊,那賤女人說我配不上她女兒。」
「然後我就越看你越討厭。」
事後我去陳飛揚吃了分給其他人的菜,不算可口,卻都沒有放芥末。
思緒回籠。
我將相框裏的照片取出撕碎。
其他與我們有關的東西,一並扔掉。
許是很久沒有等到飯,沈青禾又來興師問罪。
「你這是在做什麼?」
看著垃圾桶的東西,她麵色陰沉得可怕。
「就因為讓你做一頓飯,你便鬧成這樣?」
「周陽,你何時變得這麼斤斤計較,無理取鬧了。」
「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憑什麼管我?」
她冷笑著,似乎洞察一切。
「想要什麼說就是了。在等我給你求婚是嗎?」
「是,我是打算跟你求婚。」
「畢竟一起生活那麼多年了,比起那些不熟悉的人,跟你搭夥過日子也不錯。可是……你真的配嗎?」
說罷轉身而去,帶著陳飛揚出門吃飯。
大雨傾盆,我拉著行李箱準備先尋一個酒店落腳。
隨後去舞團遞辭呈。
偶遇一個大雨中彈琴的少女。
我將手中的傘遞給她。
她有些意外,「將傘給我,那你怎麼辦?」
我笑笑沒說話,將傘塞進她手中。
她忽然站起身來。
「你沒地方去的話,先去我家吧。」
大雨中撫琴,處境又能比我好多少呢?
來不及回答,我已因發燒暈倒。
再次醒來時,全網都是沈青禾與陳飛揚訂婚的消息。
網友本是在為我不公,為我鳴不平。
然而沈青禾一句話讓我苦心經營多年的聲名毀於一旦。
「周陽啊,我們多年兄妹,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至於輪船上你們聽到的那句,是真的。」
一時間周陽造謠同行欺負他,品行不端衝上熱搜。
各大品牌的解約以及賠償款通知接踵而至。
經紀人打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