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右腿骨折後被丈夫送上白月光的手術台。
因為她操作不當,我誘發了骨髓炎,整雙腿不僅化膿散發著惡臭,甚至扭曲到變了形。
女兒家長會,他借口說我形象不佳,請了白月光來擔任母親角色。
可他們又因為照顧不當,將我得了哮喘病的女兒活活悶死在帳篷中。
我悲憤交加想討公道,可丈夫卻說:“錦茵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你能跑能跳,不給孩子丟臉,我至於請她出麵嗎!”
甚至在女兒火化那天,他以我失職為由拒絕我上靈車。
我拖著廢腿血肉模糊的追了一路。
體力不支快要昏倒前的最後一個念頭就是,離婚!
……
今天是我住院以來,趙行舟第一次出現在病房,看到我就是鋪天蓋地一陣數落。
“你讓你朋友去投訴人家周醫生幹嘛?”
“那天周醫生那麼忙,手上還有七八台手術等著她做,要不是看在我的麵子上,你哪裏插得上隊啊。”
“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就算不知恩圖報,你也不能倒打一耙吧!”
聞言,我也耐不住性子冷嘲:“是我一定要周錦茵給我手術嗎?如果不是她,我至於落得這樣的下場?”
那天情況危機,我本來預約了更好的主治醫生為我開刀,是趙行舟一意孤行,說一定要等到周錦茵。
還信誓旦旦跟我保證她非常專業。
事後我才知道,周錦茵根本沒有過幾次主刀經驗。
趙行舟執著於她,無非是因為他前不久放了周錦茵同去演唱會的鴿子,想要借此機會和她搭話罷了!
可就因為周錦茵操作不當,留了一塊沙礫在我的右腿裏麵沒有取出,使我得了骨髓炎。
我的右腿生了兩個拇指大的窟窿。
不僅開始化膿散發著惡臭,甚至讓我整條腿都扭曲到變了形。
麵對我的慘狀和質問,趙行舟不以為然,“人都是會有失誤的時候,你何必斤斤計較鬧得那麼難看呢?”
“周醫生是我的同窗,你就得過且過吧,大不了,我代替她給你賠罪!”
聽了這話,我眼中的悲傷絕望險些要溢出眼眸。
我才是他的妻子啊!
同床共枕十二年,還比不上多年不見的白月光初戀?
他又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代替周錦茵跟我道歉!
我氣的雙目通紅,胸前劇烈起伏,“趙行舟,你是畜生嗎!”
趙行舟被我斥罵也不生氣,自顧自的拆開帶來的果籃,拿了個水蜜桃遞到我嘴邊。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舒儀,你別小題大做了行嗎?”
我得了骨髓炎,嚴重些恐怕就要半身不遂,從此在輪椅上度過。
他看著我赤裸醜陋的傷疤,怎麼敢輕飄飄的說出這種話?
還不等我回擊,隻見他提起放在果籃旁的一盒名貴茶葉和昂貴的香水禮盒著急忙慌追了出去。
定睛一看,站在走廊上穿著白大褂的,不是周錦茵是誰?
“你送我這些,嫂子不會生氣吧?萬一誤會了就不好了。”
趙行舟不以為然,“不會的,她哪有這麼小心眼,我隻是想感謝你出手相助,收下吧。”
靜靜看著眼前一幕,我的心仿佛被重拳擊碎,瞬間停滯。
他還真是我的好丈夫啊。
送我的果籃廉價到路邊隨處可見,甚至還是標配最低的版本。
可是送給周錦茵的茶葉和香水,卻足足高達六位數!
“那就謝謝了!手術出了點小意外,行舟,你不怪我吧?”
聞言,我倒有些期待趙行舟的回答了。
對內他是慷慨大度,可在罪魁禍首跟前,身為男人的他總不可能還一味討好吧?
卻不曾想,趙行舟大手一揮,一臉豪爽,“我怎麼可能怪你,心疼你都來不及呢!”
“我老婆她那些閨蜜,沒少為難你吧。”
聽到這兒,我再也忍受不了了。
按響了召喚鈴,小護士魚貫而入,我看著門外的兩個人,冷聲道:“還要敘舊到什麼時候?”
“周醫生,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說法呢。”
可趙行舟顯然站在了她那邊。
“舒儀,我都說了這件事翻篇了,你幹嘛還為難人家周醫生?”
我輕嗤,“你說翻篇就翻篇了嗎?那我的腿呢,你也能夠讓它完好如初嗎!”
“身為重點醫院的主治醫師,你連最基本的手術能力都不具備,憑什麼主刀!”
說罷,麵對快要暴跳如雷的趙行舟,我直接抄起果籃砸去。
“我是你老婆,睜開你的眼睛看清楚!”
可趙行舟看著淚如雨下的我,非但沒有感受到我的脆弱敏感,還仍舊在維護周錦茵。
“錦茵,你沒事吧?”
“林舒儀,你是不是瘋了!”
周錦茵反握住他的手臂,溫柔一笑,瞬間和我形成了鮮明對比。
“我能理解嫂子的,這件事是我的錯,我一定負責到底。”
“行舟,嫂子的心情不好受,你多推她出去散散心吧,我先走了。”
她像是落荒而逃,可我沒有錯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得意。
突然,我意識到自己中了她的計,也漸漸平靜下來。
想要破壞我的家庭,沒這麼簡單!
飯後,趙行舟推我到湖心亭,還給我拿了一包魚食。
見我不再提算賬的事情,他的態度也緩和了不少。
“老婆,我去跟周醫生說幾句話,了解一下你的術後康複內容,你乖乖待著。”
沒等我開口,他直接將輪椅上了鎖,將我困在了湖心亭中央。
直到手中一包魚食喂完,趙行舟的身影仍舊沒有出現。
而這個點該換藥了,傷口處已經開始發疼發癢,讓人難受得抓心撓肝。
“你們說周醫生究竟有沒有男朋友啊?”
“當然有啊,我聽說一個姓趙的有錢人已經追求她大半年了!每天又是鮮花又是美食,還開豪車接送,真是羨慕。”
“哇,果然美女就是有優待啊!”
小護士們笑著走遠,樹蔭後的我渾身發抖,像是掉進了冰窟一般,密密麻麻的疼痛席卷全身。
右腿更是開始刀鑽般的刺痛,疼到沒有知覺。
三月份的天氣,湖心亭的風很冷,是徹骨的寒。
日暮西山,我身上的毯子根本不足以抵擋這驟降的溫度。
再想到剛剛小護士們說的話。
我的心一寸一寸沉了下去,仿佛被整個世界孤立。
有這樣令人作嘔的丈夫,這個家……還有我維係的必要麼?
後來大雨傾盆,我在雨中淋了將近一個小時,趙行舟才想起了我。
抱起昏昏沉沉的我往外跑時,我甚至在他濕潤的臂膀上,聞到了周錦茵身上的柑橘氣息。
“真是個累贅!”
“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都推了多少次公司的事情了,唉。”
趙行舟舍不得花護工的錢在我身上,一邊給我換著身上濕透的病號服,一邊大肆數落,好像最近生活中發生的所有不幸都是我造成的。
可我做錯了什麼?
“趙行舟,我的腿難道不是因為你才骨折的嗎?你還有良心嗎?”
如果那天不是他非得讓我去
一直到出院這天,趙行舟都沒有再給過我好臉色看。
“行舟,嫂子,恭喜你們啊,終於要出院了。”
“錦茵你來的正是時候。”
看到周錦茵,趙行舟像是餓狼見了肉,一下興奮起來。
“過幾天是我女兒棠棠的家長會,需要父母雙方到場參加活動,舒儀身體不方便,能麻煩你代勞去一趟嗎?”
趙行舟像是做戲給我看似的,兩個人分明很熟諗,還要在我麵前打著官腔。
但我也不會慣著他,“我是小棠的母親,她的家長會至關重要,我會親自去參加,不需要外人代勞!”
趙行舟擰眉,“錦茵怎麼能是外人呢?”
“是啊嫂子,就連小棠三歲生日起手腕上的那金豬手串,都是我買的呢。”
居然是周錦茵買的?他們這麼早就已經有聯係了!
我錯愕的看向趙行舟,隻見他心虛的別開臉。
“舒儀你就大度點吧!那天還有媒體記者,你這副模樣出現,讓別人怎麼看我們女兒?”
“你就算不為自己的身體考慮,也得考慮考慮孩子啊!”
是啊,現在的我根本及不上周錦茵分毫。
她穿著白裙站在醫院門口,無數行人為她駐足,像是純潔無瑕的繆斯女神。
而我呢?
隻要他們湊近些,就能嗅到我身上散發出的陣陣惡臭,我連站起來奔跑的能力都沒有,更別提蓬頭垢麵、滿臉滄桑的形象了。
可我曾經……也曾風華絕代過啊。
最終我無奈妥協,為了小棠,我什麼都能忍。
家長會那天,我抑製住了全部的情緒,滿麵歡喜送他們出門。
“媽媽在家給棠棠包餃子,等棠棠拿獎狀回家一起慶祝好不好?”
小棠紮著雙馬尾笑得很甜,“媽媽不要太辛苦啦,愛你。”
目送幾人駛出花園,我才推著輪椅回去。
可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無端心慌。
餃子皮怎麼擀都會破。
我想坐下歇會兒,突然輪椅向後滾去,我猛的跌坐在地上,痛的兩眼昏花。
“您好?”
“您是趙小棠的媽媽嗎?”
我慌亂中接通電話放在耳邊,想要掙紮著坐回輪椅,瞬間折騰的滿頭大汗。
“嗯我是的,是棠棠有什麼東西忘記帶了嗎?”
我克製住要喘不喘的粗氣,好不容易坐穩,就聽電話那頭傳來一道警笛聲。
緊接著,溫柔沉重的女聲響起。
“小棠同學今天在露營發生了意外,哮喘發作,搶救無效去世了。”
“孩子父親在場,現通知您過來一趟,不知道方便嗎?”
電話還來不及掛斷,就這樣從我的掌心滑落,在地上摔裂開來。
一瞬間,萬箭穿心。
“孩子好好的送過去,怎麼會死!”
我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
“替您來的那位周女士把小棠放在帳篷午休,帳內雜草沒有清理幹淨……監控錄像顯示,小棠哮喘發作了半個小時,您丈夫和那位周女士在一旁喝茶,沒有察覺,這才導致錯過了最佳搶救時機。”
我身為孩子的母親相當清楚,我的女兒,從來就沒有午休的習慣!
趙行舟為了舔他的夢中情人,就連親生女兒都可以置之不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