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出了這句遲到了一輩子的道歉。
孟書廷沒有說任何責怪她的話,隻說:“家人之間說這些做什麼,你好好的就好。沈思年......”
沈思年在孟家無疑是禁忌般的存在,但念及妹妹的感受,他還是忍不住叮囑:“他對你不好的話一定要告訴哥哥。”
孟書憶聽著哥哥的聲音,隻覺得心口悶悶得疼。
當初她的家人因為沈思年與她決裂,父母便再沒有聯係過她,隻有孟書廷還在想盡辦法勸妹妹回頭。
但沉浸在愛情的美好幻想中的孟書憶對於哥哥的勸告隻覺得厭煩,為了沈思年不惜對哥哥惡言相向,然後徹底斷了和家人的所有聯係。
即便如此,哥哥始終顧念著她,每一年都不缺席的生日禮物,甚至暗中幫扶沈思年的生意,沈思年卻在企業發展起來後處處針對哥哥。
每每想起上一世,她知道真相後去質問沈思年,沈思年聲嘶力竭地朝自己抱怨孟家人看不起他,處處打壓他,所以他要報複,他要把所有看不起他的人踩在腳下時,她就忍不住痛心。
當初痛心的是心愛的人和家人針鋒相對,兩敗俱傷;如今的心痛卻是心痛自己被愛情蒙蔽雙眼,害得家人因為她遭受痛苦。
她如今隻覺得自己當初蠢得厲害,竟然為了沈思年這個人渣,放棄這麼好的家人。
深夜,沈思年才帶著一身酒氣回來。
還不等他收拾,突然響起來的鈴聲將他嚇了一跳,他看著臥室熄滅的燈,心裏暗暗鬆了口氣。
他躡手躡腳地走到陽台,接通了電話,小聲地安撫著電話那頭哭得厲害的女人。
而孟書憶躺在臥室裏聽得一清二楚。
“小月,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
等他接完電話,心滿意足地回到房間卻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孟書憶。
他臉色突變,然後強裝鎮定道:“你......你怎麼在這?”
孟書憶麵色平靜地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水杯:“口渴了,出來找點水喝。”
看著沈思年緊張的樣子,孟書憶故意問:“這麼晚了,你在陽台打什麼電話,不冷嗎?”
可能是酒精的作用,沈思年一時間沒有找到合適的謊言,竟生生愣在了原地。
眼瞅著沈思年越來越慌張,孟書憶笑著:“是公司的事還沒有處理好嗎?”
沈思年怎麼會放過送上門來的台階,順勢就說:“是啊,是公司的事,沒吵到你吧?”
“都怪我,不該把工作帶回家的。”
孟書憶沒有說話,隻靜靜地看著他,看著他怎樣絞盡腦汁地哄騙自己。
沈思年見孟書憶始終沒有太大反應,有些慌神地上前來,將孟書憶拉進懷裏,拉起孟書憶的手到嘴邊輕吻。
“書憶,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怪我,不該把工作帶回來。”
他順勢低頭想要和孟書憶親近,卻被孟書憶躲了過去。
“一身酒味,真是難聞!”
孟書憶毫不掩飾的嫌棄叫他有些尷尬,他順勢鬆開了書憶,故作抱歉的樣子。
“瞧我都忘了。你先休息,我這就去洗漱。”
說著便匆匆進了洗手間。
看著沈思年慌不擇路地逃進洗手間,孟書憶忍不住笑了。
瞧啊,多麼拙劣的演技。
等沈思年整理好心情從洗手間出來,打算與孟書憶親近一番的時候,孟書憶早就睡了過去。
看著孟書憶的睡顏,他的心裏複雜難言,一時分不清到底是躲過一劫的慶幸感,還是做了虧心事的虧心感。
分明剛剛還醉得頭暈目眩,現在卻格外得清醒,甚至渾身發冷。
沈思年在床邊坐了很久,就在他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心虛不安時,手機又傳來了震動。
“思年,謝謝你,幸好有你。”
看著心頭明月的消息,原本還惴惴不安的心突然被興奮掩蓋過去,他絲毫抑製不住自己的嘴角。
他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一旁的孟書憶,長長呼出一口氣,然後躺下。
沈思年非常自信孟書憶對自己的愛,他同樣自信自己可以處理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