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秦明長舒口氣,有點劫後餘生的感覺。
客廳淩亂不堪,和他剛搬進來一樣,紙盒箱打開,物品散落滿地,都沒有下腳的地方。
“阿嚏!”
沒走幾步就開始打噴嚏,好像有什麼毛鑽進鼻子裏,摸摸又沒有。不僅是鼻子,嗓子眼也發幹,應該是屋內灰塵大。
“秦哥,到底怎麼了?”
秦明給我倒杯水,坐在側麵的沙發上,左右轉著眼球,就像在害怕什麼。
“你聽到了嗎?”
我不明所以,但還是靜下心認真聽周圍的聲音。有樓上衝馬桶的水流聲,有樓下做飯炒菜聲,還有隔壁女生唱歌聲。
除了這些,屋內我隻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我......啥也沒聽見啊,咋了?”
說完我覺得口幹舌燥,想要喝水卻被秦明按住杯子,他示意我再聽,不過......我真的啥都聽不見了。秦明索性不賣關子,開始講述這兩天發生的事情。
“第一天搬回來,狗就死了。開始我以為是小白不聽話,或者是不小心掉下去了。”
“第二天我聽到小白叫聲,印象中小白沒死,我下樓遛狗,可隔天醒來卻發現是個夢。渾身酸疼沒勁兒,頭暈腦脹。”
“昨天我在家見到小白,與它玩了一晚上,第二天醒來,我躺在門口。”
說這話秦明指向門口,繼續說:“腦袋在門外,身子在門內,脖子以門檻為枕頭。”
“我感覺小白就在身邊,甚至叫它還有反應。”
說著秦明便叫幾聲“小白”,然後表情變得欣慰淡然,應該是小白有回應。
聽著秦明的講述,又想到這幾日看到的東西,我決定不再隱瞞,將所有事情和盤托出。又提出新問題:
“秦哥,你對這個徐姨你了解多少?”
人都是自私的,我也一樣。徐姨給他指示的有錯誤,會不會我的護身符也有問題?可我並未感受到什麼。
“徐姨?”秦明沉思,皺眉回答:“徐姨是誰?”
?!!
這是什麼情況?
“徐姨啊,就是給你算陽宅的人!”
“當初我倆就是在徐姨那認識的,你忘了?”
我現在恨不得把當初相遇的場麵都說出來,可心著急,嘴也不好使。
秦明對於我倆認識的過程感覺很迷糊,經過我再三講述,終於接受我們是剛認識不到一個月的朋友。
“我沒有印象,隻記得自己是個烤肉串的小老板,最近搬家,你是我朋友,其他真沒啥印象。”
“不過照你所說,這個徐姨確實有問題,把我安排到這裏,又出很多事兒,我得去找他問問。”
秦明也是個有脾氣的人,起身拉著我開車就去徐姨家。一進屋,整個氣場呈現打人的架勢,要不是我攔著,恐怕就得見血,這大花臂還真不是白文的......
徐姨對我們的到來並不意外,最後一個人看完貓著腰匆匆離開,眼睛偷偷瞟向秦明,也不敢大喘氣,甚至關門的時候還多瞅幾眼。
徐姨氣定神閑看向秦明,說幾句我聽不懂的上方語後,秦明直接跪地磕頭。給我弄的直懵.逼,都不知道應該做什麼了。
“徐,徐姨,這是怎麼回事兒?”
看著秦明沒說話,我替他講這幾天遇到的事情,又結合我的視角,問出徐姨選擇此套房子的疑惑。
徐姨沒回答我,走到另一間屋子,從壇上拿出不知道什麼的東西,撒上香灰,遞給秦明喝下。他喝完沒多久便睡著了,打呼聲很大,推他都沒意識。
“這......”
我不解看向徐姨,猜想應該是秦明意外中邪了,所以才會撞鬼。
此時的徐姨緩緩點煙,站在我身前,居高臨下看著我,氣焰囂張,眼神格外冷冽。
“林澤,你以為在芒眾小區能平安活著是為什麼?”
我不懂徐姨的意思,疑惑看著她問:“什麼意思?”
“說白了,你的陰氣很重,隨時都有死亡風險。而一切事情的起因,都是因為你進了鬼屋。隻有鬼屋沾染人氣,你才能從中脫離出來,而這個入駐鬼屋的人,必須陽氣十足。”
我完全聽明白徐姨的話,現在之所以活著就是因為有人替我負重前行,簡而言之就是換命。這麼陰險的事情我肯定接受不了,也沒想到一個打著善意的名義給人看事兒的人,竟然會害人!
心中五味雜陳,我現在對生活的態度是活著可以,死了也行,但絕對不會因此害人。
“徐姨,我不想因為自己害人,更不能讓他替我死。”
再多的話我也不好多說,畢竟人家也在用心幫我。而作為受益者的我,也不能站在道德的製高點得便宜賣乖。
徐姨雙目如勾,附身看向沙發上的我,聲音也是穿透骨子的冷厲,從上方壓迫我的身體:
“你和他一樣。”
“結局也會一樣。”
強烈的氣場壓迫我無法抬頭,隻能頷首,斷斷續續問、;
“徐姨,這,是什麼,意思?我......和誰一樣?”
徐姨的煙熄滅,又叼根煙示意我點燃。火光亮起的瞬間,我甚至看到徐姨的眼睛亮了一下,轉瞬而逝,應該是錯覺。
“你知道的是秦明留下女友的狗作為紀念,但你知曉女友怎麼死的嗎?他的房子又是誰的?”
說著緩緩吐出煙,繚繞在我眼前,迷幻神經:
“你是看不到因果的,而我隻是遵循因果,他正巧合適幫你破解而已。”
所有的事情被徐姨說的理所當然,事實也如她所講,我並不知曉全過程,先入為主的以為秦明是個好男友。因果的東西我不清楚,還是選擇相信徐姨。
因為徐姨的‘因果論’,我能減少‘替命’的負罪感。我特別清楚,這樣的自己極其自私。
不過徐姨也說了,秦明沒有生命危險,罪孽贖清後,自然會離開這裏。
一個小時後秦明才醒,清醒的他沒有剛才的憤恨,渾渾噩噩張羅回家。以他的狀態沒法開車,隻能代駕回家。路上秦明沉默不語,表情有痛苦也有悔恨,好像陷入某種回憶中。
知道進屋,他才從沉思中緩過來,看著我說:
“兄弟,我累了,你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