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昭月抬眸,撞入一雙幽深莫測的眸子裏,身體頓時僵住,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聞臣的呼吸聲,平穩悠長,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耳朵悄無聲息的紅了。
“聞......臣,你醒了就放開本宮!”
聞臣沒動,手換了姿勢,改摟為握,眼眸裏飛快掠過一抹暗色,也不說話,就直直的盯著鳳昭月看。
“聞臣?”
鳳昭月擰眉,眼裏閃過一抹疑惑,動了動手臂,腰間的手握的更緊了,她一時不敢動,腦袋罕見的有些發蒙。
這什麼情況?
夢遊?
腦中思緒翻飛卻不敢輕舉妄動,彼此氣息交纏著已經讓她手腳發軟。
須臾,她驀地一怔。
唇上冷不丁的貼上冰涼的柔軟,鳳昭月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大,震驚大於一切,她忘了掙紮,對方得寸進尺起來。
“殿下......不許你......離開。”
聞臣精致的眼尾漸漸染上病態的猩紅,聲音陰鬱迷離,掐著鳳昭月腰間的手用力到恨不得嵌入自己的體內。
唇齒從短暫的相貼到撕咬研磨,動作瘋狂中帶著強烈的占有欲,心底那份卑劣貪婪的想法仿佛隨著夢魘全部衝了出來。
唇上傳來痛楚,鳳昭月被震到九霄雲外的意識飛回,正要掙紮時,唇上的軟劃過臉頰落入頸窩裏。
然後......不動了。
堂堂九千歲,夢魘時耍了波流氓後又暈過去了。
鳳昭月生生被氣笑了。
她被一個太監親了!
一個太監!
親了!
鳳昭月氣的不行,轉過頭想罵兩句,又看到那張蒼白精致的俊顏,一時罵不出口。
罷了,就當被狗咬了。
反正一個太監,又不能對她做什麼。
她抬手點了聞臣的睡穴,讓他睡得更沉一點,這才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起身,臨走時替他蓋好被子。
出了門,千影上前低聲道:“殿下,皇上讓你過去一趟,太後,貴妃還有丞相等都去了禦書房,恐怕是要興師問罪。”
“知道了。”
鳳昭月眉目冷淡,她打了許懷安,又插手了賑災一事,那些人必然會坐不住趁機發難,那些看不慣她的人也會借機彈劾,這些都在她的預料之中。
“小尚子,照顧好你家主子。”
整個北涼隻有鳳昭月一人叫他小尚子,尚公公瞥見她的手腕,低眉順眼無奈道:“奴才遵命。”
換上了一身正裝,鳳昭月麵容清冷絕色,在寶藍色的正裝下更襯的舉世無雙,隱隱透出上位者肅殺的氣勢。
福公公看到鳳昭月出現,麵上浮現出擔憂之色來,上前低聲道:“殿下,還有幾位大人也來了,大部分是彈劾您行事狠辣,囂張跋扈,陛下的意思是您一會兒不必理會,他自會護著你。”
鳳昭月不甚在意,“公公放心,本宮自有分寸,父皇的藥可以熬上了,一會兒結束了,本宮看著父皇喝了再走。”
看她著雲淡風輕的模樣,福公公嘴角動了動,吩咐人去熬藥去了。
禦書房裏很是熱鬧。
除了龍椅上的九五之尊外,太後,葉貴妃,許丞相,三皇子,五皇子,秦王,以及幾位禦史台的禦史大夫,丁禦史和謝禦史都在場。
葉貴妃坐在一邊,哭的十分傷心。
“陛下,臣妾教導公主那麼多年,皆是臣妾教導無方,讓她養成囂張跋扈的性子,昨日臣妾聽說她打了駙馬,本想規勸兩句,可公主卻以臣妾並非她生母為由頂了回去,陛下,臣妾教導無方,有罪啊。”
太後目光冷漠,“你有什麼罪,她性子頑劣,跟你無關,不能在讓她這麼胡作非為下去了,這次連自己的丈夫都敢打,下次還會做出什麼膽大包天的事兒?必須嚴懲不貸!”
北涼皇揉了揉被吵的疼痛的頭,輕斥道:“胡說八道,昭兒怎麼可能會說出這種話來,她向來對你這個母妃恭順有加,勝過朕這個父皇!”
葉貴妃一噎。
往常確實是這樣,誰知道昨天她抽什麼瘋。
正要開口,傳來一聲尖銳的高喝。
“護國公主到——”
聽得這個封號,在場許多人臉色都有些難看,自古以來,護國二字,非社稷有功,戰功赫赫之人所不能用。
但是她一個宮闈中長大,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公主居然被封護國二字,這讓他們心裏十分不平衡。
殿內安靜的針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鳳昭月麵無表情的走進來,目光沒落到任何一個人身上,自然也無視了那些看向她眼神中的或憤怒,或冷漠,或探究的視線。
目空一切,平靜淡漠。
仿佛這些特意前來彈劾她的人在她眼中什麼都不是,她就那麼緩緩走到禦案前屈膝。
“兒臣參見父皇。”
“起來吧。”北涼皇虛抬了抬手,鳳昭月這才起身,轉向眾人,眉毛微微一挑。
許丞相臉色非常難看,沉聲道:“不知犬子所犯何錯,殿下要對他動用私刑,逼他圍繞著盛京城跪拜,如此侮辱?”
謝禦史皺眉接著道:“不管所犯何錯,駙馬都是殿下的丈夫,縱然殿下身份尊貴,也不能如此枉顧禮儀規矩,做出這等囂張跋扈之舉。”
“沒錯,我北涼如此大國,你身為嫡公主,又有封號爵位在身,應當為天下做出表率,怎麼能因為一時之怒,讓群臣百姓看笑話?這讓他國如何看待北涼?傳出去豈非成了天下的笑話!”丁禦史字字珠璣。
三人一唱一和,先是質問定罪,緊接著指責鳳昭月沒有規矩教養,最後提出此舉有辱國之顏麵。
三言兩語就將鳳昭月釘到了恥辱柱上,若是北涼皇不重罰,反而無法平天下悠悠眾口了。
鳳昭月目光平靜,緩緩掃過這些人的臉,聲音冷淡,“原來駙馬這麼重要啊,竟然一己之力就能讓天下笑話北涼,知道的以為他是駙馬,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儲君呢。”
此話一出,丁禦史臉色一變。
“陛下,臣絕無此意!”
許丞相沉聲道:“公主殿下——”
“叫什麼!”鳳昭月看著他,目光冷漠銳利,“本宮沒聾,丞相是怎麼好意思站在這裏的?他們眼盲心瞎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你的寶貝兒子都做了些什麼爛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