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6.

我妹妹是被水潑醒的。

因為沈月她們在簡陋的出租屋裏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你告訴我，你哥哥跟那個女人住在哪？」

她輕聲的誘哄阿錦。

「那個女人跟孩子身上的衣服都價值不菲，可見你哥過的並不錯。」

「可是你呢？住在這種連太陽都照不進來的地方。阿錦，承認吧，他已經不疼你了。」

「你還護著他幹什麼？」

我妹妹隻麻木的用手指蘸著水跡在地上一筆一劃的寫著。

「我哥已經死了。」

「孩子是——」

沈月暴怒的摔壞了桌子。

「你還騙我！」

「崔安抱著嬌妻愛兒，他怎麼舍得死啊！你當我沈月三歲小孩啊？」

「你讓他出來！我給他錢！不就是錢嗎？我沈月最不缺的就是錢啊。」

我飄在空中，疑惑著沈月的憤怒。

我死了不是更好嗎？

再也沒有人擋在你和葉翔之間，你們可以在每個黃昏在落地窗前肆無忌憚的表演四手聯彈。

想想都是一副美景。

難道是覺得我死的不夠慘嗎，沈月？

從十六歲相識，一路走來，你就如此恨我嗎？

答案是恨吧。

因為沈月開始砸這間簡陋房子裏所有的東西。

堆在牆角的已經折好的紙袋被踹倒。

掄起的凳子打碎了屋裏唯一的一張鏡框，那是我與妹妹唯一的一張合照。

沈月一腳踩在照片上時。

我聽到了阿錦無聲的呐喊。

我的妹妹哭著爬過去，抓著沈月的腳，嘴一張一合的哀求。

哪怕被鏡片割傷了手。

也許阿錦的眼淚和血嚇到了沈月，她遲疑的抬起了腳。

「不過一張照片而已。」

「你哥隻要現在出來，我給你們拍一百張！」

葉翔的一句話讓沈月的手伸向了手邊的陶瓷罐子。

那裏麵有我的骨灰。

我看到阿錦驚恐的張大了口。

卻是無聲的。

我看到葉翔眼底一閃而過的喜色。

快要冒出來了。

罐子落在地上，清脆的碎裂聲。

灰白色的粉末砰的騰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