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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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內狼藉一片，幾個小丫鬟縮在一旁像隻鵪鶉似的，連大氣也不敢出。

在看見我時，她們似乎終於舒了一口氣，看到了救星一般，齊齊投來殷切的眼神。

我被那幾道灼熱的目光燒得渾身不自在。

安寧坐在一片狼藉裏頭，對著麵前一個小丫鬟厲聲嗬斥。

小丫鬟的臉頰已經腫起一片，眼中全是淚水，卻不敢哭出聲來。

她肩膀隨著哽咽的節奏一抽一抽，看得我的心也跟著揪了起來。

“你看看你這兩綹頭發絲兒。”

“這樣的勾欄樣式，是要勾引誰？”

安寧一開口，那丫鬟抽噎得更是厲害，卻不得不開口辯駁。

“大娘子，奴婢沒有心懷不軌。”

“奴婢是打小就跟著您的，您是知道的呀！”

安寧不依不饒，全然不似這具身體記憶中的溫婉大方。

她麵貌有些扭曲，我甚至能從她眼角細紋裏窺探一絲興奮。

這具身體裏的靈魂，我再熟悉不過了。

是李輝。

我上前想將兩人分開，常嬤嬤阻攔不及，眼睜睜看著李輝向我伸出了手。

我剛將那小丫鬟拉到身後，李輝便把我推了個趔趄。

霎時間眾人又亂做一團。

幸而那個小丫鬟在我身後攙扶一把，這把老骨頭才沒摔散架。

常嬤嬤急了眼，斥責李輝不尊婆母，卻被他一把甩開。

門口傳來一陣極快的腳步聲，一個男人推門而入，頭上沁出一層薄汗，臉上神色凝重。

我和李輝見來人，皆是一喜。

來人正是老太君的兒子，安寧的丈夫，如今寧伯侯府的話事人葉覺生。

身邊常嬤嬤正欲開口，好好說一說安寧的反常行為，卻被他雀躍的聲音打斷。

李輝在觀影時，一直對女主沉穩內斂的性格頗為不屑，說她這樣內耗的性格，難怪最後將自己憋屈死了。

如今他頂著安寧的身體，活潑得像一隻雀兒，讓人覺得十分扭曲詭異。

葉覺生剛想說什麼，又被他反常的動作嚇得連連後退了幾步，卻還是被李輝環住了手臂。

若是其他旁的女子，做出這樣的舉動或許是性格使然，但他知道安寧是何等沉穩的一個人。

“胡鬧什麼？”

葉覺生將手臂從李輝懷裏抽出來已經其了滿身雞皮疙瘩，向他投去責備的目光後轉而關切地看向我。

“母親可有傷著？”

我一個才畢業不到兩三年的小姑娘，驟然被一個年紀和我爸差不多的男人喊作母親，不免恍惚。

葉覺生還以為我是傷到了哪，忙不迭讓人喚郎中過來。

我叫住了他，依照著不久前的記憶，扮作老太君威嚴的語氣。

“不必了，我沒嗑著。”

聽我聲音中氣十足不似強撐，葉覺生這才放下心來。

李輝有些不滿意他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還想開口說什麼，卻被他渾身散發的淩冽氣息嚇住。

“來人，請大娘子到祠堂去，好好反省反省。”

“你好好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想想，自己今天究竟做了什麼荒唐事！”

李輝還想辯解什麼，卻被幾個麵向凶惡的嬤嬤攔住了。

他試圖掙開製住自己的雙手，卻發現那幾人使了巧勁兒，以往他最引以為豪的，男女之間體力的差距也無處施展。

李輝像一隻被捏緊了後脖頸的貓，除了朝空氣揮舞出無力的拳頭，再也做不了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