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裴遠又來醫院看我。跟他一起來的,還有章茜。
章茜臉上戴著口罩,進門就說:“抱歉啊安苒,昨天我發燒了,不得已裴遠才去陪了我一天,別介意啊。”
大概這跟他們之前商定的說法不一樣,裴遠狠狠瞪了她一眼。
隨後又有些尷尬的跟我解釋:“昨天處理完案子後,章茜說她病了我才去看了下她。畢竟,她也沒個家人在這裏,無依無靠的。”
我想裴遠大概是忘了,我在這裏也沒有一個家人。
而我昨天做了手術。
晚上麻藥退去後,疼痛襲來,無法安睡,我孤零零在病床上挨了整晚。
見我不說話,裴遠在我身旁蹲下,手指親昵觸摸我的麵頰,聲音溫柔似水:“苒苒,外麵天氣很好,我推你出去透透氣。”
我去洗手間洗漱,章茜執意跟進來說要幫我。
看我脫下病號服露出裏麵的黑色真絲睡衣,她撲哧一聲笑了。
“這是裴遠給你買的吧,真是個呆子,這是好些年前我喜歡穿的款式,現在早就不流行了。”
“而且,你這種乖女孩,還是穿粉色蝴蝶結比較可愛。”
我的心像被人拿細絲線給捆住,透不過氣來。
裴遠很喜歡給我買這種黑色V領睡衣,我一直以為是因為我穿起來好看,卻原來,他是透過我去找尋別人的影子。
我的臉因窘迫漲紅,冷著聲音說:“你出去,我要換衣服。”
“我幫你呀。”章茜靠近,麵朝我俯下身,刻意露出的鎖骨處的曖昧痕跡刺痛了我的眼睛。
“你出去!”我提高了聲音。
“苒苒,出了什麼事?”裴遠猛然推開洗手間的門,對章茜怒目相向:“我說過讓你別惹苒苒,聽不懂是嗎!”
“我怎麼惹她了?”章茜叫起來:“裴遠,你一定要對我這麼凶嗎?你就是怎麼都看我不順眼就是了!我走就是了!”
她眼中忽然蓄滿了淚水,推開裴遠就往外跑去。
裴遠扭頭刻意不去看她。
不過幾秒,外麵霹靂哐啷一陣響,是章茜撞倒了門口的醫護推車,自己也跌倒在地。
隨著章茜的驚叫聲,裴遠想都沒想就衝了出去。
“你就不能小心點嗎?”他衝她發火,眼睛卻緊張地在她身上巡視,看有沒有傷口。
“你走開!不要你管!”章茜邊哭邊推搡他。
“別鬧!”裴遠發現了她腳上蹭到的小傷口,一把抱起她走了出去。
親眼目睹這一場“虐戀情深”的我說不出是什麼滋味,這情形,仿佛我才是那個傷害了他們的第三者。
看著匆匆趕到推車邊的護士,我隻能苦笑,搖著輪椅出去連連道歉,造成的物品損失我來承擔。
當天,裴遠再次打來電話時已經是晚上了。
“苒苒,抱歉啊,章茜她劃傷了腳,心情不好,你也知道的,她最近在辦離婚,所以情緒起伏很大,我怕她出事,晚上隻能再陪她一晚了。”
我沒說話,掛掉了電話。
不多會兒,手機上收到了章茜發來的照片。
裴遠蹲在她腳邊,神情專注,小心翼翼的為她塗藥。
頓了兩秒,我伸手點了刪除。
晚上閨蜜來醫院,我們討論起遊學的事,我問她能不能提前。
閨蜜說最快的是在十天之後,她是擔心我的腿傷才推掉的。
我說沒關係,就十天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