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廷霄一邊喊一邊膝行著靠近屍體,路上堅硬的硌人的石子磨破了他裸露在外的膝蓋,他毫無所覺,淚流滿麵,聲音裏全是驚懼。
“不會是你,不會……是你。”
話音未落,人已經匍匐在屍體上哭得聲嘶力竭。
助理眼見他哭得要暈過去,忙大聲勸道:“慕總,隻是相似的禮服而已,不一定是龔小姐。”
慕廷霄愣了兩秒,隨即轉身問周隊:“你們確定這人的身份了嗎?”
他搖搖頭,眉心緊皺:“找不到她的證件,慕總你可以掀開衣服認一認。”
慕廷霄顫抖著身子,又上前幾步,那隻胳膊怎麼也伸不出去。
還是周隊搖搖頭,歎了一聲,掀開了外套:“是龔小姐嗎?”
屍體的臉已經撞變了形,辨認不出。
隻露出的頸肩光滑一片,可龔雪那裏明明有一塊紅色的胎記。
一想到眼前人不是龔雪,他眼神一亮,像是瀕死的人瞬間回春一樣。
“她……不是,但是這身Y家的定製衣物的確是龔雪的。”
周隊皺起眉道:“有進展,我會聯係你們。”
助理一把扶起慕廷霄,一瘸一拐地上了車,蘇猛幹笑著打圓場:
“我就說不可能是她……”
“她雖然人沒本事,但運氣向來好得很。”
可車上隻有沉默,沒有一個人理他,他抿了抿唇,識趣地閉上了嘴。
情緒平複後,慕廷霄的胃痛又出來作祟,加之整個人被冷風吹透,竟發起低燒來,他神誌迷糊地喊著:“龔雪,給我準備醒酒湯,要酸梅口的……”
他等啊等,一直等到次日清晨。
沒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也沒喝上酸梅口的醒酒湯。
蕭暖暖早上剛到慕家,就發現氣氛不對,屋子裏靜悄悄的。
“廷霄?廷霄……”
她推開了房門,看到慕廷霄麵色焦躁地靠在床上,地上散落著一地的手機零件。
蕭暖暖眼眸一轉,溫聲問:“怎麼了?”
“龔雪竟然消失了,她哪來的膽子!”慕廷霄恨聲問,聲音裏是滔天的怒意。
這時,助理端上一碗醒酒湯,小聲冒了句:
“慕總,您喝了吧,不然頭昏腦脹的……”
慕廷霄端過碗喝了一口。
下一秒,還未入喉的湯直接吐了,連同那一整碗湯,全砸了。
“半個小時後,我要知道她的消息,否則你滾蛋!”
助理唯唯諾諾應聲。
一旁的蕭暖暖麵色變了幾變,小心翼翼地問:“你今天這個狀態,還能和我去民政局嗎?”
慕廷霄難受地捏了捏眉心,想起躺在醫院的蕭奶奶,咬牙道:“能!”
兩人很快從民政局出來,隻不過手裏多了兩本紅本本。
“今晚去我那住?還是去你那住?”蕭暖暖挑眉笑著問。
“什麼意思?我記得你昨天才搬走。”慕廷霄隱隱不耐地問。
蕭暖暖一手摟上他的胳膊,湊近他耳邊低聲道:
“我以為我暗示的已經很明顯了。”
女人的鼻息打在慕廷霄耳畔,鼻子裏全是濃鬱的香水味。
他皺了皺眉,下意識拉開距離,他突地想起龔雪從不用香水,身上卻總有一股陽光的味道。
很暖。
想了想,他還是開了口:“暖暖,你我心裏都清楚,這個婚是假的,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
話落,慕廷霄不待她反應率先走向車庫,兩人一路無話去往醫院。
病房裏的蕭奶奶隻剩出氣沒有進氣,那一雙眼睛顫巍巍的好像隨時都能走。
慕廷霄突然想起龔雪的媽媽,不知道她走時是否也這個樣子。
想到這,他心裏陡然升起一絲愧疚,連帶找不到龔雪的惱意都淡了幾分。
見過了人,亮出了紅本本,慕廷霄才回了慕家。
這時,助理的電話撥了過來:
“慕總,我查到龔小姐的班機飛往阿衣蘇,可那邊……”
助理的說話聲越來越小,到最後漸不可聞,慕廷霄的視線落在客廳的電視上。
“阿衣蘇機場發生地震5級地震,現場有大量房屋倒塌人員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