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使的碎片最終還是沒能被集齊。
我無視晏明鈺的阻攔,執拗地撿起了較大的碎片。
那些細小的殘片,則被張姨麻利地掃走了。
“少夫人,就算您想引起少爺的注意,也不必用這樣的手段。”
張姨冷冷提醒,聲音中沒有一絲溫度:
“手工地毯沾了血,可是很難清洗的。”
她的話不重,卻輕而易舉地把我打回現實。
我不屬於這個家,甚至不如晏家的一塊地毯貴重。
熟悉的窒息感再一次攫住我的喉嚨,我忍下眼底翻湧的酸澀,牽起一抹敷衍的笑:
“對不起,麻煩你了。”
晏明鈺站在一旁,皺了皺眉,像是要開口說什麼。
可就在這時,一道溫婉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阿鈺,你在裏麵嗎?”
是周雨薇的聲音。
她從小到大都頻繁出入晏家,被晏家人當成半個女兒般寵愛。
她推門而入,瞥見我手上的血跡時,掩唇輕呼:
“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她已經關切地拉住我的手腕:
“許姐的手......天哪,我帶你去處理傷口吧!”
她動作嫻熟,拉著我熟門熟路地找到了醫藥箱,就像她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到了側臥,她一改柔聲細語,猛地拽住我的手腕,逼得我無法抽回。
溫柔的偽裝脫落,她的聲音冷得刺骨,帶著幾分譏諷:
“許姐,要好好處理傷口呀。”
說著,她擰開酒精瓶,毫不猶豫地將酒精倒在我傷口上。
刺痛猶如一把鈍刀切割我的神經,我痛叫出聲:
“啊——!”
周雨薇看著我蜷縮的模樣,笑得眉眼彎彎,語氣卻陰冷得像蛇吐信:
“許棠,你也有今天?”
“當年晏明鈺不顧所有人阻攔,非要娶你進門,你很得意吧?”
“可看看現在呢?他對你,又是什麼樣子?”
我疼得渾身冷汗,雙手捂著傷口,幾乎站不住,連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周雨薇神色一變,迅速將酒精瓶砸在地上,“砰”的一聲,碎片四濺。
她揉亂了自己的頭發,後退一步,眼眶裏瞬間蓄滿了淚水。
門被推開,晏明鈺大步走了進來。
她“踉蹌”地退了一步,哽咽著說:
“許姐,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也不能這麼折騰自己啊......”
晏明鈺扶住她,眉頭緊鎖,冷冷地看向我,目光像冰刀般刺入我的心:
“許棠!你又在幹什麼!”
他的話戛然而止。
在我的淚眼蒙矓中,他精致俊美的容顏一如從前。
那一刻,我差點以為,下一秒,他會像過去那樣抱住我,輕聲問:
“糖糖,疼不疼?我幫你吹吹,好不好?”
可那隻不過是我的幻想。
現實裏,他隻是站在原地,帶著陌生又冷漠的表情。
我終於崩潰,淚水滑落,聲音顫抖得幾乎聽不清:
“晏明鈺,我好疼......”
他的瞳孔微微一縮,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他推開了周雨薇,向我走了過來,卻在離我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居高臨下,他冷嗤一聲:
“許棠,別以為裝可憐,我就會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