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小區拖欠市政熱力工程款,交房4年了還是無法供暖。
小區老人孩子多,每到冬天都裹得像個棉花包,作為業委會主任,我責無旁貸。
我找了好多門路,終於和一個有業務往來的熱電廠談妥供暖事宜。
而且對方還答應免除前期投入,隻需按照成本價交個開口費就行。
眼瞅著供暖設備已經安好,沒想到小區鄰居們連幾千塊錢都不願意出。
還堵在我家門口讓我幫出暖氣開口費。
“你當了這麼久業委會主任肯定沒少撈錢。”
“先把開口費交了,以後再慢慢貪嘛。”
我萬分心寒,帶著全家搬走,不再管暖氣的事情。
不想1個月後,曾經的鄰居們跪在我門前求我幫忙供暖。
我冷笑:“不是說我貪嗎?你們就繼續冷著唄!”
......
又到了錦城小區每個季度給業主發紅包的日子。
作為業主委員會主任,我早早在活動現場等著,三季度是旺季,每一戶不僅一分錢物業費不掏,還能白拿四百多塊錢。
看著他們一個個拿著紅包笑得合不攏嘴,我心裏美極了。
傍晚時候,紅包發得差不多了,我約了熱電廠的人來小區談集資供暖的事情,就準備出門。
6號樓的張揚帶著幾十個鄰居把我圍住了。
張揚帶頭,鄰居們紛紛把領走的紅包掏出來扔在桌子上。
“齊主任,紅包我們都沒動,你點點吧,省得回頭說錢少了。”
我皺皺眉,不解地問:
“發到手的錢怎麼都退回來了?”
“這次分紅可是小區自治以來最多的一次啊。”
張揚撇撇嘴,把桌上的紅包疊好遞給我。
“不是退,小區馬上供暖了,這錢就當是我們交的開口費。”
“張哥別跟我開玩笑了,開口費我談的嘴皮子都禿嚕了,才壓縮到每平米六十,這一個紅包才四百多,連個廁所都不夠。”
說到最後,我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張揚冷哼一聲,隨即沉下臉色。
“沒跟你開玩笑,我不會算賬嗎?”
“這個季度還有下個季度的分紅我們都拿出來,剩下不夠的,你這個業委會主任幫我們墊上吧。”
“這三年多賬都是你在管,我們也沒跟你計較過,有沒有暗箱操作你自己心裏清楚,街裏街坊的,我不想把話說得太難聽。”
我胸口感覺被重重錘了一下。
“張哥,你這話我就不答應了,業委會所有收支賬目都清清楚楚,有明細有公示有業主代表簽字,拿到法院去我也不怕查。”
“又是法院,動不動就法院,真以為我們不懂法?”
說話的是王強,一口破鑼嗓子,平日裏遊手好閑,除了打牌就是打老婆。
“這些年你背著我們昧了多少黑錢?”
“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告訴你,老子天天盯著你呢。”
“最近你和那個熱電廠的小個子鬼鬼祟祟,是不是又打算從集資供暖費用裏再撈一筆大的?”
這話一出,人群炸開了鍋。
“平時貪點衛生費我們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懶得計較,現在小區正用錢呢,吐出來點黑錢怎麼了?”
“對啊,先把開口費交了,以後再慢慢貪嘛,我們不吭聲。”
“要不說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要是貪了這麼多昧良心錢,肯定睡不著覺。”
這一個個“貪”字猶如一根根悶棍,打得我的腦子發懵。
我找出前三年有街道蓋章、小區業主代表簽字的年度賬目,耐心給他們解釋,我經手的每一分錢都清清楚楚。
王強手一揮,賬本散落一地。
“這賬都是你自己做的,看這有個球用。”
“我們不要分紅,已經很支持你工作了,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壓著火,把賬本撿起來。
“老王,現在明明是你們再逼我,你們說我貪了小區的錢,總得講究證據。”
抱孩子的徐姐從小孩兒手裏奪過一顆糖,扔到我麵前。
“證據?你家閨女天天吃的用的都是牌子貨,你靠工資養得起嗎?”
是我托朋友從歐洲帶回來的進口巧克力,一定是女兒下樓玩分給了小夥伴們。
現在卻成了指責我貪錢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