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最後一點錢買了幾根胡蘿卜後,我決定走回家。
不知走了多久,我終於回到了家。
打開房門,我看見了坐在輪椅上的許茜茜。
一切就和我往常回來時一樣。
她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綜藝,腿上搭了一個小小的毯子。
等著我回來給她做她愛吃的飯菜。
絲毫沒有外出過的痕跡。
可是我知道,從今天開始,一切已經不一樣了。
看到我回來,許茜茜雀躍的開口:
“哥哥你回來了呀,咦,你今天怎麼沒買基圍蝦呀?”
“今天房租自動轉賬,沒錢了。”我平靜的開口。
“哦哦,沒事的。哥哥工作這麼辛苦,茜茜少吃一頓也可以的。”許茜茜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
如果是往常,我隻會覺得自己十分沒用。
身為一個男人,卻給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想要的幸福生活。
每天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買稍微貴一點的東西都要精打細算。
可是現在,我得知了許茜茜一直在欺騙我。
她的腿沒有殘疾,真實身份其實是比我強了不知道多少倍的豪門千金,我隻覺得被人當玩具一樣逗弄了。
我盯著她身上的一抹油漬,平靜地開口:“許茜茜,吃不慣你往常吃的飯菜,你可以離開。”
“什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其實我早該發現不對的。
以往我給許茜茜做飯,她都吃的特別少,但也沒有絲毫營養不良。
我以為單純隻是女孩子胃口小,現在想來她早就趁我外出的時候在豪華餐廳飽餐過了吧。
隻是往常的我對她十分信任,根本沒有過多的懷疑。
她沒有察覺到我的變化,自顧自的把輪椅往前撥了兩下,輕輕摟住我的腰,把頭埋進我的懷裏:
“哥哥,我家人留給我的那幾塊地,上麵的麥子熟了,也該去收了。”
聽到她的話,我看了看自己長滿老繭的雙手,隻覺得可笑至極。
我和許茜茜在三年前的一場雨中相識。
那時她渾身濕透,跌坐在路邊。
我剛來航城上班,還是一個小小的職員。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她的腿受傷了,走不了路,但是剛剛下雨她在人群裏摔倒了,手裏的拐杖不見了。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她我就想起了我小時候爸爸走後被叔叔送人的小妹。
心軟之下,我帶她回家了。
她說她也沒有家人,問能不能留下我家。
我們互生情愫,確認了彼此的身份。
為了方便照顧她,我辭掉了晉升空間很大的工作,當起了外賣員。
因為這樣時間很自由,方便我給她做飯捏腿恢複身體。
她告訴我自己的親人給自己留下了一塊地,在城郊。
她說自己腿腳不方便不能種地,但又不想荒廢家裏人留下來的土地。
為了多一份收入,也為了許茜茜的念想,我每年都會在農忙的時候抽一段時間回去。
那段時間很忙很累,身上總是臟兮兮的。
周圍的鄰居也紛紛在背後議論我不成器。
一個大男人帶著一個殘疾的女友,一邊跑外賣一邊種地。
這輩子算是望到頭了。
就連許茜茜也總說我身上有一股泥土味,嫌我洗澡洗的不夠幹淨。
可是我不覺得。
對我來說,泥土很親切。
種地是因為許茜茜,我並不覺得丟人。
往上三代,誰家不是農民出身?
我爺是農民,我爸是農民,直到我這一代,考上大學,才走出了那個山溝溝。
種地時,我仿佛感受到他們還沒有離開。
隻有在土地裏,我才感覺自己能在無形的壓力下得到一點點喘息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