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初月環顧四周,找到自己的手機後訂了一張車票。
她算了一下日子,剛好是宋明澤給林梅梅約手術的時間。
既然宋明澤滿心滿眼都是林梅梅,那麼顧初月給他們騰地方。
她低頭看了一眼日曆,時間剛剛好,夠她準備離開了。
她偷偷爬起來,走到兒子宋沅昊的房間門口。
門是半開著,透過縫隙,她終於看見了自己朝思暮想的兒子。
稚嫩的臉龐帶著滿足的笑意。
視線緩緩上移,兩個熟悉的麵孔也在。
他們一左一右把兒子環繞在懷裏,三人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
恍然間,顧初月聽見了兒子在說夢話。
她仔細辨認一番,聽清後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慘白。
“我要梅梅阿姨做媽媽。”
這一句話在同一天內她聽見了兩次,一次比一次的讓她心碎。
她緩緩的退出房間,看見牆上的全家福不知何時掛上了宋明澤和林梅梅的寫真。
窗台上的多肉被換成了新鮮的玫瑰花。
她還記得宋明澤說過,鮮花易枯萎,不如多肉的生命力頑強些。
那時的顧初月想著,某種程度上,也是為了不必要的浪費。
可是現在,曾經的情話都變成了戳人心的刀子。
整個家裏幾乎沒有顧初月生活過的痕跡。
她走了一圈,恍然發現自己養的貓咪不見了。
連帶著貓窩和貓糧,什麼都不剩。
顧初月想著,隻要是她的東西,早晚都會成為林梅梅的。
估計連隻小貓她都不會容下。
她苦笑著,心中得到證實後,覺得空落落的。
顧初月頂著窗外的月色獨自坐了很久,她剛醒過來,走的還不是很順利。
現在,她隻覺得累的很,不僅僅是身體上的疲憊,更是心上的。
第二天,顧初月躺在床上,宋明澤端著一盆水進來。
他嘴裏不斷叨咕著,“初月啊,你要真是為了我們爺倆好,就趕緊走吧。”
“成為我們的拖累不說,兒子還要整天被學校裏的人嘲笑。”
他邊說邊為我擦拭身體,力道之大弄的顧初月生疼。
她不受控製的發出一絲聲響,宋明澤的動作頓住。
就當顧初月以為被他發現的時候,宋明澤自嘲一笑。
“我真是最近太忙了,竟然出現幻聽了。”
“你都已經躺了五年了,怎麼會醒呢?”
他搖了搖頭,仔細擦拭著手臂,隨後端著盆離開。
午飯的時候,是林梅梅來的,她隨意的舀起一勺粥用力的往顧初月嘴裏塞。
見顧初月嘴巴緊閉,更是直接捏著她的嘴巴往裏灌。
大碗的粥幾乎沒有幾個米粒到顧初月的胃裏。
林梅梅直接把碗丟在一旁,用力的掐著顧初月大腿內側。
“吃不進去就別吃了,正好省糧。”
“對了,我跟宋明澤快結婚了,你不知道吧,還多虧了你媽呢。”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有著極大的穿透力在打擊顧初月的自信心。
“話說阿姨也沒有錯,自己的女兒像是一副死屍一樣一躺就是五年。”
“她啊,也是怕明澤跟別人走了不要孩子,我不介意啊,沅昊對我比對你都親,我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林梅梅說著抬起自己的手腕反複端詳,又歎了一口氣。
“五年了,要不是我自導自演一場戲,宋明澤怕是還不能狠下心來娶我呢。”
顧初月的手指動了動,沒等林梅梅有所反應,她的注意力就被門外的聲音吸引去。
“媽媽,我考試得了第一名!”
兒子歡快的聲音像是根刺一樣紮在顧初月的心裏,接下來的話更是讓她寒心。
“媽媽,你別總到那個屋子裏去,奶奶說她有病氣,會傳染的。”
林梅梅笑了笑,誇了聲“乖”。
她深深的瞧了一眼床上的顧明月,自言自語一句。
“都躺了五年了,怎麼可能還會醒來。”
是啊,沒有人期盼著她醒來。
於他們而言,顧初月就像是跟卡在喉嚨裏的魚刺。
隻有把她全部拔出來,才不會有現在七上八下的感覺。
他們不能直接給顧初月判死刑,已經裝了五年。
倒也不差這一時半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