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朝堂爭鬥

“說，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引我去什麼地方？”

眼神冰冷，樓澈之不過轉瞬間，就將那帶路的宮婢掐住脖子，按在牆上，語氣中，是不加掩飾的殺意。納蘭敏難道就這麼無用，讓刺客進了皇宮，樓澈之想到少帝可能生活在刺殺的危險中，心裏對納蘭敏生了不滿，這麼多年了，納蘭敏難道還沒有將宮中一切盡收於掌中不成？

“饒……命，姑娘……饒命啊……”

宮婢秀麗的臉被憋的漲紅，死亡的威脅讓她忍不住掙紮，可外表軟萌內裏已經換了芯的樓澈之，哪裏會容她輕易掙脫。

“說，誰指使你來的，你引我去內宮做什麼？”

能夠察覺到手下人並無內力，不過是個普通人，樓澈之鬆開手，被猛然放開，宮婢忍不住咳了幾聲，抬頭驚訝地看著樓澈之：“你居然知道這是去內宮的路？你是如何知道的？相爺明明是第一次將你帶進來。”

樓澈之愣了片刻，右手不自覺地握起，他大意了，被花念奴傳染，他居然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不過隨即他冷笑出聲：“我不知道，相爺難道還不知道不成？”

宮婢聞言眼睛越發瞪大，那個總是高高在上冰冷不近人情的樓相，居然會對一個女人這般用心，居然將宮中路線這麼仔細地交待給一個女人？

“說，是誰指使你來引我入內宮的？到底有何目的？”

皇宮之中，隨意一處可能都是禁處，一個普通人，若是誤入禁處，挨頓板子是小的，丟了性命更是常事，他的這副身體，不過是初次進宮，值得誰為他費心思。

“你可以不說，不過我若告訴相爺，你也難逃一死，想好了再說。”

那宮婢身體抖了抖，眼睛看了下四周，聲音如蚊蠅一般道：“好姑娘，還請你饒了奴婢一次吧，奴婢也是聽人命令，太後身邊的大宮女梅香，要奴婢將你給引到太後寢宮旁邊的側殿……”

樓澈之神色隨著宮婢的話逐漸變得越發冷凝，最後他諷刺一笑：“哦？太後身邊的人，那我倒要看看，她找我有什麼事。”

朝堂之上，花念奴麵無表情，挺直身子看著地麵，耳邊是嘰嘰喳喳的聲音，花念奴深刻地覺得，她實在是太冤枉樓裏的姐妹了，原來這個世界，不隻是女人多了會像鴨子一樣吵，男人多了也是同樣的惹人煩。

當然，她身邊的這群男人不是普通的男人們，他們都是一群官，隻不過這些當官的男人，在推卸責任起責任來，倒是一個比一個嫻熟。

這個時候，花念奴總算有些同情樓澈之，每天都要生活在這樣的環境中，他自己不愛說話，到底是如何忍受的？

吵鬧的緣由，歸根結底不過是兩起命案還沒有頭緒罷了，順天府尹展望海一副苦瓜臉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苦主呢。

人都是惜命的，雖然平日裏大家都有各人自掃門前雪的心態，不過在常傅兩人死狀的刺激下，大家難得團結起來，紛紛斥責順天府辦事的效率太低。

這也間接證明，大家平日裏關係再好，一旦麵對刀子的時候，還是恨不得推你前去擋一擋，好讓自己免受這刀傷的痛苦，花念奴在心裏翻了個白眼，覺得這早朝上的，很是無趣。

“展大人向來盡職盡責，這次的案件，凶手留下的線索太少是主要原因，常大人，傅大人被害，大家都希望盡快找到凶手，以告慰兩位大人，不過我們還是要給展大人一些時間……”

花念奴抬起頭瞥了一眼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驚鴻一瞥過的謝從雲，官服加身的他越發身姿挺拔，這麼一看，本來平靜的心裏有些不是滋味，謝從雲之所以能夠挺身而出為展望海說話，隻怕也是為著那位展家嫡女的麵子吧。

這麼一想，花念奴就有種惡作劇的心思，她既然注定得不到這個男人，那就給他們找點刺好了。

“一些時間，多長時間，三天，五天，還是半個月？展大人等的了，凶手會給我們等的機會嗎？”

話音落，整個朝堂頓時靜了下來，樓澈之為人向來陰晴不定，對於權貴也難有好臉色，當然啦，能讓少帝稱為仲父的男人，在整個豐國僅此一人而已，這也是人家的資本。當官的哪個不是人精，樓澈之論起權利，地位，心計，頭腦，手腕，都要遠遠勝於他們，他們自然也不會硬碰硬。

不過，樓澈之雖然性格古怪，可頭腦還是很靈光的，至少麵子上能夠過得去的事情，他大體都不會做的難堪。

朝中關係網，比蜘蛛網還要複雜，你是我姐夫，我是你嶽父的，論起輩分，估計大家都能夠攀上親戚，比如今日裏，謝從雲作為安平侯嫡子，他的姑姑謝如意，便是順天府尹展望海的正妻，雖然謝如意是謝家頗為受寵的幺女，可自從她非要和父親為她選定的世家子弟退婚，嫁給當時還一窮二白的展望海之時，謝家對這個始終如一傻白甜的嫡女，已經是失望至極了，後來雖然礙於謝如意的麵子，安平侯府一直提攜著展望海當上如今的順天府尹，可事實上，安平侯府對展望海，一直都是看不上眼的。

好在謝如意生了一個爭氣的女兒，才貌雙全，還勾住了現在安平侯府的世子爺謝從雲。

如今的安平侯心裏得快憋出內傷了，好不容易將不喜歡的妹夫捧到頭頂不需要應付，以為萬事大吉以後各過各的，哪裏想到還是要和展府斷不了聯係。

捋完這層關係，再想到剛剛樓澈之的話，在場各位的表情都有些微妙了起來。

樓相今日如此反常的舉動，是不是代表了聖上的意思？莫非聖上和太後，對安平侯府有了想法？

這麼一想，眾人臉上的神情越發凝重了一些，就連原本靠著謝從雲的官員，也悄悄地往後退了一些。

花念奴壓根沒有想到自己說出的話，會引來如此大的波瀾，她隻是純粹的心裏不舒服，想要找刺罷了，畢竟她現在披著的，可是樓澈之的皮，總有種當大尾巴狼的快感。

“你，這……”

謝從雲有些氣結，昨日他才幫了這人，沒想到今日就翻臉不認人，樓澈人此人，果然思維不同於正常人。

花念奴給他一個眼神，眼神中赤裸裸的都是你能奈我何的意思，謝從雲心裏又生氣又覺得怪異，樓澈之莫非是抽瘋了不成？

“咳咳。”

納蘭敏瞧著謝從雲的臉色不對，從一開始的作壁上觀終於選擇了出聲。

她望了樓澈之一眼，花念奴被那似水的雙目一瞪，整個人都不好了了，眼神往旁邊一轉，拒絕同納蘭敏視線交織。

這麼一轉，就看到了少帝。

安以麒身穿龍袍，麵目稚嫩，可端坐在龍椅上的身姿卻是筆挺的，雖然年齡小，這麼多年在樓澈之的教導下，少帝比普通孩童要聰明懂事的多。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因素，還是腦海暗示，占了樓澈之身體的花念奴，看著少帝那明明怯弱卻強裝穩重的模樣，心裏居然起了憐惜的心思。

這麼小的年紀，在普通百姓家裏，是要家人被捧在手心裏疼愛著，和同齡夥伴玩耍嬉戲，可安以麒這一生，也不會擁有和普通孩童一樣的快樂了。

“丞相昨日去了傅博家，也看到了傅博的屍體，你對此案，可有什麼線索？”

納蘭敏的聲音不高，四周群臣聽罷卻是一臉期待之色，如今既然太後先開了口，大家頓時升起一種聽他如何辯解的心思來。

花念奴真想翻個白眼，不過想到樓澈之若是知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種舉動，定然會挖了她眼珠子，所以她隻好忍住了這種欲望，繼續保持高冷狀態。

“太後昨日下旨，要臣協助順天府尹共同調查傅博和常少瀾的命案，臣自認查案能力不如順天府尹，所以從始至終，臣都是謹遵太後懿旨，在一旁協助。”

花念奴說出的話絲毫沒有停頓，這些話，都是樓澈之的意思。

他心裏是如何想的，花念奴並不清楚，不過他的這些話，花念奴很是認同。

查案原本就是順天府的事情，樓澈之身為丞相，要管的事情何其多，就算是協助，也沒有辦法長時間待在順天府，所以從一開始，樓澈之都是打算私下查證的。

站在殿裏的群臣都先是一愣，隻都覺得這廝臉皮厚，真特麼的厚，不過是兩三句話的工夫，就將自己給摘的幹幹淨淨。

納蘭敏也楞了一下，顯然她也不知道樓澈之到底在賣什麼關子，隻不過樓澈之做事，從來不允許他人指點，更何況，納蘭敏向來是信任他的，所以，她也德順著樓澈之的話繼續說下去。

“那丞相覺得，對於順天府查案時間的問題，你可有其他的想法？”

“一切還要太後做主。”

花念奴低頭恭敬地道。

納蘭敏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有些僵住。

我做主，我哪裏知道你幾個意思？

她高高在上低頭俯看著樓澈之低垂的頭顱，一時之間有些語噎。

思量了片刻，納蘭敏語氣嚴厲地道：“好，既然如此，展大人，哀家就再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再查不出凶手，你這個順天府尹的位置，坐的恐怕就不是那麼牢固了。”

能夠年紀輕輕得到先帝盛寵坐上皇後寶座，納蘭敏不隻相貌出眾，心思自然也是玲瓏剔透，不過轉了幾轉，便想出了應對之語。

展望海慌忙跪下，額上密密麻麻地起了冷汗。

昨夜的威脅仿佛還在耳邊，讓他喉嚨發幹，可如今朝堂眾人都看著他，他除了答應別無他法，最後隻得無奈地應了聲是。

對展望海發難，也並不是花念奴使性子突發奇想的。

樓澈之說過，在適當的情況下，要給展望海施壓，而她，不過是添加了一些私人因素，如今也這樣，她算是達到了樓澈之的目的。

早朝過後，花念奴一個人在前麵急衝衝地往外走，身後眾臣都是三三兩兩地出來，距離花念奴有一段距離，她的身邊，就好像有毒蛇猛獸一般。

雖然花念奴不習慣這樣的孤立感，不過不得不說，樓澈之平日裏的威壓在此刻的確幫了她的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