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草也跟著發愁。
原以為多了個通房芙蓉,世子能逐漸把她家姑娘給忘了,誰知道芙蓉那麼不爭氣,這才剛進門就把世子惹怒了。
看她方才那趾高氣昂的樣子,還以為她有手段呢。
也是個狐假虎威的罷了。
就是可憐她家姑娘,世子怕是又要來找她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才剛回西苑,候了多時的淩辰就迎了上來。
西苑這邊冷清,沒什麼人常來,但卻有一條通往東院書房的路,極其隱蔽偏僻,方便往日裏秦隨來找她。
淩辰過來,自然也是走的那條道。
“姑娘,世子爺請你去東院,他近日心情不好,等著姑娘去開解呢。”
沐清芷沒來由地心口一緊。
心情不好,那他又要在床上廝磨許久......
但若是不去,他恐怕會更不高興。
橫豎躲不掉,她便老老實實地應了。
“你先去回話,我換身衣服便去。”
因著心中不情願,她磨磨蹭蹭了許久才換了身衣服,又七拐八繞路走到東院。
東院靜悄悄的,連個人影也沒有,這讓沐清芷心中有種不妙的感覺。
才硬著頭皮踏入書房,就看到秦隨站在窗邊負手而立。
顯然已經等她許久了。
沐清芷走上前,乖順地行了個禮,
“世子。”
聽到她的聲音,男子轉過身來,朝她招了招手。
“過來。”
沐清芷抿了抿唇,慢吞吞挪過去。
男人卻是沒什麼耐心似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將人帶了過來。
“阿綿,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秦隨環抱著她,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白日裏,愣是引得沐清芷渾身發冷。
難道她想嫁出去的心思,被他知道了?
沐清芷呼吸一滯,強自鎮定道,
“世子想聽什麼?”
他將她身子掰正過來,如漆墨般的眸子似乎要將她看穿。
“我不找你這幾日,也不曾見你主動來尋我,甚至也沒讓秋草來帶個話。”
他一手圈著她盈盈一握的腰,另一隻手撫上她的臉,拇指的指腹落在她眉尾的那枚胭脂痣上。
“你心裏,當真有我?”
大老遠叫她過來,就為了這個???
廢話,誰願意自討苦吃喜歡秦隨這樣的男人?
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陰晴不定,睚眥必報!
沐清芷被他圈得有些透不過氣,隻微微蹙了蹙眉,一改往日的嬌羞,將頭靠在他胸膛,有些幽怨地道。
“聽說世子新納了個通房,方才我見了,是個美人兒,有這樣的紅袖添香在側,我哪敢找世子?”
難得瞧見她主動,秦隨愣了一下,低頭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隻看到她微闔的眸子輕微抖動了一下,唇上沒有點胭脂,卻透著幾分瀲灩的嬌媚。
喉結動了動,他輕輕啄了兩下她的唇瓣,
“吃醋了?”
沐清芷故意把頭垂得更低,默不作聲。
秦隨緊緊摟住她的細腰,又勾著她的下頜,逼著她對上自己的視線。
鄭重的語調在沐清芷耳邊響起。
“我不喜歡她,就隻想要你,以後你是我的妾室,是東院唯一的姨娘,犯不著怕誰。”
話落,重重的呼吸聲落在她的耳畔,秦隨輕輕地咬著她的耳垂。
沐清芷嚶嚀一聲,身上卻止不住泛冷。
唯一的妾,嗬,多可笑!
他可是西涼侯府世子,又受陛下重用,在刑部任職,論家室,才學,外貌,都是上京城裏數一數二的。
將來等郡主進了門,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自家女兒塞進來做貴妾,她會是那個唯一?
若是她被困在這宅院裏頭,一年到頭為了恩寵去博夫君一笑,早晚侍奉主母,仰人鼻息。
等到年老色衰,夫君愛馳,她最好的下場,不過是能安穩活到最後一刻,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院子裏!
寧為窮人妻,不做富家妾。
父母從小教給她的道理,斷不會叫她丟在這不見天日的侯府裏!
像是看出了她心不在焉,秦隨勾起她的下巴,猛然靠近。
“阿綿,這幾日可有想我?”
想他?
不,她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不想要他碰自己!
若是可以,她真想酣暢淋漓地說出心底的實話。
可她不敢,更不能!
心中的那份厭惡,讓她說不出什麼好話。
沐清芷隻能故作嬌羞地垂下了頭,有一下沒一下地拽著他的衣袖。
秦隨眸間染上欲色,看著她低垂的頭,那露出瑩瑩的耳尖早已染上了幾分粉嫩。
喉間滾燙,他再次吻了上去。
隻是情到深處,他腦子裏想起了府醫上次給沐清芷看診時說的話。
她身體那樣弱,這幾日怕是還沒休養好。
可他想她想得緊,尤其今日她吃醋的模樣,是他往常不曾見過的......
沐清芷下意識地閉上了眼,準備坦然接受接下來猛烈的暴風雨。
可他並不曾如往常那般,褪去她的衣物。
下一秒,她緊攥著的手被一雙溫暖的大手緊緊包裹。
沐清芷不明就裏,哪知對方隻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
“阿綿,乖乖的,我就這樣抱著你片刻。”
沐清芷聽著這話,隻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今日他不想折騰自己,難道是累了?
要是他每天都這麼累就好了,也省得她再與他虛與委蛇。
無論如何,她都要盡快擺脫秦隨這個魔鬼!
......
芙蓉出了東院,便惴惴不安地去見了老夫人。
老夫人見到她,也不過是微微打量了一眼,
“你就是世子房裏的那個?”
被老夫人不怒自威的氣勢駭住,芙蓉頓時緊張了起來,生怕對方已經知道了什麼。
“奴婢芙蓉,見、見過老夫人。”
“嗯,長得還算有幾分姿色。”
老夫人宛如看一件貨品似的,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個遍,也沒叫她起身,隻是將碗裏的茶抿了口,淡淡道。
“你不在東院好好服侍世子,來我這裏做什麼?”
說到這裏,芙蓉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別說服侍世子了,恐怕從今日起,她見世子一麵都難!
芙蓉心一橫,重重地給老婦人磕了幾個響頭。
“求老夫人垂憐!奴婢剛來侯府不懂事,今日不小心冒犯了世子,還被禁了足......”
“奴婢怕......怕世子將來忘了奴婢,還請老太太可憐可憐我,幫奴婢解了禁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