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過後,我沒有再見過徐亭遠。
他似乎真的以為我發泄之後仍會安分地做他的徐太太,連股份和財產都懶得檢查。
不過他不糾纏,倒也方便了我。
離洺洺頭七還有三天時,他回來了。
那天我處理了很久財產分權問題,回到家便沉沉睡去。
我夢到洺洺去世那晚,我抱著他跪在醫院的走廊,求醫生救救他。
一雙溫熱的大手擦去我臉上的淚,再熟悉不過的氣息在我耳邊圍繞,我猛地驚醒。
昏暗的燈光下,徐亭遠摩挲著我的手,目光在我臉上停駐。
「怎麼瘦了這麼多?」
「臟死了。」
我甩開他,冷冷地罵了一句。
可他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單膝跪在我麵前。
「還在生氣?」
歲月似乎格外優待他,銀色短發的模樣,和我記憶裏背著我走過泥濘道路的少年並沒有什麼區別。
可現在他在我心裏,就是吸血剝皮的惡鬼。
「阿葙,別這麼看我。」
「我這次來不想和你吵架的,我們好好聊聊好嗎?」
我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故作無奈地笑。
「阿葙,我們結婚十年了,你不覺得我們已經沒有激情了嗎?」
「這就是你出軌的理由?」我忍不住諷刺,恨不得撕碎這張虛偽的臉。
「當然不,我還是愛你的,我愛我們孩子,我們家,可我隻是短暫地喜歡上她了。」
「阿葙,你知不知道,她撒嬌的樣子和你年輕時很像很像,可你現在是一個公司的二把手,是洺洺溪溪的媽媽,但似乎已經不是喜歡依賴我的愛人了。」
「我和你說這些,並不是想和你吵架,而是勸你想開點。」
「這些年我為家庭付出了這麼多,隻有這一次,我想短暫地放縱自己,我發誓,等過段時間,我一定會回歸我們的家庭,我會更愛你,好不好?」
「我的意思是,他想我爸媽了,去找他們了。」
「那就好,等過幾天我去接他,咱們把那些親戚朋友都叫來,熱熱鬧鬧地給他過生日!」
我關上燈,重新閉上眼。
「你先出去吧,我今天很累了。」
他沒有說話,不過很快,我很清楚地聽見關門的聲音。
......
他離開後,我心口就像憋了一團氣,吐不出,咽不下。
一閉上眼,腦海裏滿是他冠冕堂皇的樣子。
胃裏一陣翻湧,我抱著馬桶吐得昏天暗地,打開花灑一遍遍搓洗身體。
好惡心,真的好惡心。
我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人,怎麼會和他生活了這麼久?
直到皮膚紅腫滲出斑斑血跡,才拖著身體回到床上。
窗邊的抽屜裏忽然響起鈴聲,洺洺的電話手表閃出個彈窗。
爸爸:【兒子還在生爸爸的氣?別生氣了,等你生日爸爸親自去接你好不好?】
兒子離開後,我把那些聊天記錄翻看了一遍又一遍。
徐亭遠很多次借著帶洺洺參加活動為借口,其實和拿他做掩飾,和蘇語約會。
甚至一個月前的某次,洺洺餓得受不了,給他發去消息。
是蘇語回複的。
「洺洺自己叫餐吧,阿姨......和你爸爸還有重要的事呢......嘶,輕點呀!」
語氣曖昧纏綿,不用想都能知道是在做什麼。
我麵無表情地看著徐亭遠發來的表情,那是我們一家四口自製的表情包。
洺洺歪著頭眨了眨眼,【不要生氣啦!】
過了很久,我才顫抖著一字一句回複。
「好,我等你。」
「你一定要親自來找我。」
徐亭遠,我一定要送你,親自給我的孩子道歉 。
我緊緊攥著拳手,漸漸用力到發白。
死死地看著他的眼睛,可那裏麵滿是認真。
過了許久,我呼出一口氣,垂眸遮住眼裏的諷刺。
「那你怎麼保證不會搞出什麼私生子影響洺洺和溪溪?」
「你答應了?」
他驚喜地抓住我的肩膀,「你放心,過幾天不就是洺洺的生日了嗎?我們為他舉辦一個宴會,那天我會當眾宣布我的財產都屬於我們兩個孩子的,好不好?」
「好啊。」我揚唇一笑,「我還有個要求。」
「他生日那天,你帶上那個女人,我要讓她親眼看到,讓她知道她這輩子都沒辦法上位。」
徐亭遠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最後還是答應下來。
「對了,洺洺這幾天都沒怎麼給我發消息,這小子不會還是生氣吧?」
他站起身來,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像是解決了什麼人生大事似的,一身輕鬆。
「他離開了。」
「去哪了?」
我笑了笑,「去了很遠的地方。」
「什麼?」
徐亭遠不可置信地皺了皺眉,「什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