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深愛的白月光歸來那日,我默默遞交了離婚報告。
前世,他死後留下遺書要與愛而不得的白月光合葬。
兩人的虐戀情深被日報記者標榜為自由戀愛的典範。
就連我辛苦拉扯大的兒子都勸我退位讓賢。
隻為讓他們這對苦命鴛鴦雖生不能同衾,但死能同穴。
於是這次,當厲斯年提出要收養兒子時,我想也不想地拒絕。
可他卻不悅皺眉:“宋清妍,你真冷血,每日在家無所事事卻連一個孤兒都不願相救?”
我笑笑不作答。
他不知道,再有一個月我就要去西北了。
......
我在厲斯年遺體前緩緩低下頭,心中卻無比淒涼。
在夜色的映襯下,淡淡的星光照亮著厲斯年慘白的臉。
就在剛剛,我整理厲斯年遺物時,意外抖落的信件把我這五十年的愛意都湮滅殆盡。
原來他每年都會給遠方的西北寄去一封信。
信中字裏行間全是他滿滿的愛意,而落款正是每年的立秋,那是他初遇秦霏的日子。
光看這些文字,我都能想象到他滿眼愛意,一筆一劃,字字斟酌。
可笑的是,五十年過去我才明白原來他所愛另有其人。
床上他每次的抗拒,都是在為另一個女人守身。
還記得剛認識那會,青澀而又美好,現在卻徒留滿目瘡痍。
最可悲的是,他不顧我的顏麵,留下遺囑,死後要與初戀合葬。
他說:【我與阿霏,生不能同衾,但死要同穴。】
親朋好友安慰的話語仿佛在我的心中紮下一根刺。
我與厲斯年的養子思霏有些無措的看向我。
但他眼底劃過的同情卻仿佛在肆意地嘲笑我,將我淩遲。
厲思霏是厲斯年從雪地裏撿來的孤兒。
他說自己小時候為了救人,傷到私處,這輩子都不能和我有孩子,不如幹脆收養他。
將來我們年老,也能含飴弄孫,盡享天倫。
為了維護他的尊嚴,於是我收養思霏,悉心教導並且竭力培養他。
照顧孩子的事情厲斯年根本做不來,所以一直都是我耐心照顧他們。
我把他視作親生兒子,捧在手心悉心養大。
在我身旁站立許久的厲思霏,走到我跟前,猶豫的開口說:“秦阿姨已經在門外了,媽媽還是遵從爸爸的遺願,把他的屍體還給秦阿姨。”
我沉默不語,定定的看著厲思霏,直至他心虛冒汗,“我也是為爸爸著想,這本來就是他唯一的心願,你做人怎麼能這麼自私?”
把厲斯年的棺槨還給秦霏?那還不如直接告訴所有人,他們才是真愛天生一對,我隻是橫插進去的第三者。
我拿起手中的茶杯,猛的朝厲思霏砸過去。
他後退一步,額頭湧出鮮血,然後抬頭憤怒的看向我:“你自己口口聲聲說著愛爸爸,可連他的心願都不願意實現,你這個陰暗小人!”
“你這個天天隻會待在家裏玩的社會蛀蟲!這麼小的事情你都要拒絕。”
“不配為人妻,也不配為人母!”
說完他跑出房門,隻留我一個人愣在原地。
同我一起長大的閨蜜林媛,不滿他的態度,開口抱怨:“你費心拉扯他,可他卻是個歪脖子,胳膊肘往外拐。”
“結婚後,厲斯年的事業如火如荼,明明是你一直在背後支持他,做他的後盾,如今卻被他這樣指著鼻子罵。”
“要是沒有你幫忙,他家裏那堆爛攤子肯定要把他逼瘋。”
“我真為你感到不值得,如果當初你接下西北的項目,何至於落到現在的地步!”
我與林媛是一起長大的情誼,我為這個家庭付出多少心血,她再清楚不過。
她都替我叫屈,我的心裏又何嘗不苦澀?
秦霏接回厲斯年的遺體後,趴在他身上痛哭,幾近昏厥。
更有好事的日報記者將此事傳揚開來。
世人都為他們五十年來愛而不得感情所感動。
可卻無人在意我才是厲斯年的合法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