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老家有個習俗，新媳婦進門第一天需要將家裏掃幹淨。

掃的不是地，而是婆婆和公公放在地上的紅包。

所以兒子兒媳結婚第一天，我就按照流程喊兒媳婦掃錢。

兒媳卻在一眾親戚麵前冷了臉，說我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想拿錢羞辱她，揚言要和兒子離婚。

我為她著想，按她的想法將錢收起，然而在當天晚上，兒媳鬧著不肯睡覺。

她大喊我是個惡婆婆，讓我給錢，我若是不給，她就將我的珠寶和金首飾都搶走賣掉。

她和兒子都對我說：“反正你死了，你的這些東西早晚都是我們的。”

我氣極反笑：“行啊，就看你們有沒有本事拿走。”

我冷笑假裝同意後，兒媳婦和兒子卻崩潰了......

老家有個習俗，家裏孩子新婚第二天，就要喊新進門的媳婦起來掃“地”。

這個地其實是公婆包的紅包，要將鈔票鋪一路，以表好運和喜慶。

在結婚前，我就已經和兒子說過流程，獲取了兒媳的同意。

所以他們新婚第二天，我起了個大早，在地上鋪滿了錢。

為了表達對兒媳的重視，我包了十萬的紅包，一小遝一小遝的鋪在地上，鋪滿了整間屋子。

在鋪完之後，我就發消息給兒子，讓他起床。

兒媳被兒子拉著出門的時候，麵色並不好。

她沉著臉，目光在地上掃了一圈，隨後落在了我的身上，帶著些輕蔑。

因著周圍都是長輩，兒子還歡天喜地的和兒媳說著話，一一介紹著。

而兒媳卻是始終昂著頭，一副高不可攀的樣子，一句話都不說。

在兒子想拉她的手時，兒媳終於發作，將兒子猛的推開。

兒子被她突如其來的用力弄得措不及防，踉蹌了好幾步，眼見著就要摔到桌子旁，我連忙伸手去護住他。

誰知這個動作在兒媳眼中卻成了挑釁，她尖叫著要我放開兒子，還要過來抓我的胳膊。

見情況不對勁，我立馬收回了手，但兒媳依舊不依不饒的指著我鼻子罵。

“呸，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不知道兒大避母嗎？你抱的什麼心思。”

兒媳的聲音不小，一下子就將屋內所有人的目光引來。

家裏的親戚不少，眼見著他們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我心中難免也因為兒媳的話而感到不舒服。

不過是見兒子要摔倒了隨手一幫，卻平白無故被扣上了這麼頂高帽。

這讓我不禁覺得兒媳是個敏感肌，看什麼都敏感。

所幸兒子反應過來，連忙攔在了我們中間。

“青青，媽沒別的意思。”

兒子好聲好氣的同兒媳解釋，而我卻看見兒媳在見兒子去哄她的那一刻，衝我露出了得意的笑。

“那我和你媽同時掉在河裏，你救誰嘛。”

兒媳終於被哄好，嬌笑著躲進了兒子的懷裏，開口就是一個修羅場難題。

兒子半天沒能給出回答，畢竟這不是私下裏，屋子裏圍著這麼多親戚，回答哪個都會被說閑話。

一個是血濃於水的母親，一個是要白頭偕老的妻子。

看見兒子急得滿頭大汗的衝我投來求救的目光，我歎了一口氣，無奈上前。

“好了好了，時間也不早了，這個問題還是晚點再討論吧，你們小情侶當著這麼多長輩的麵難免不自在。”

我這話直接將兒子拯救於水火之中，他獲救的呼出一口氣，順著我的台階就下來了。

而兒媳卻皺起了眉，像是非要問出個答案，卻被我轉移了注意力。

經過這麼點糟心的事，我心中雖有不舒服，但還是念在兒子曾和我說兒媳太單神經，讓我不要和她計較的份上，按下去了。

2

眼見著這麼個小鬧劇翻篇，接下來要掃地的時候，周圍人紛紛開始說起好話，捧著場。

“新媳婦要掃地咯！”

不知道誰這麼喊了一聲，我將放在一旁的新掃把拿起，遞給了兒媳。

而她卻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並不接。

我的手就這麼尷尬的停在了半空中，原本歡樂的氣氛也因為兒媳的動作逐漸開始凝固，最後降至冰點。

“你們不能念著我是新媳婦，就這麼欺負我。”

在周圍人都沉默後，兒媳突然開始發難，皺著眉將我的手拍開，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她這一巴掌用了十成十的力氣，我的手沒拿穩，掃把就這麼掉在了地上，白皙的皮膚上很快就露出了紅腫。

“你這說的什麼話，這是我們這的習俗，哪有刻意為難你。”

嫂子率先忍不住了，她上前一步，臉上還帶著笑，想緩解一下氛圍，反而被兒媳指責。

“你又是哪位？你們在場的親戚，不都是利益之徒，全都是看我們家有錢，才過來巴結我們的！”

這話可以說是絲毫不留情麵，在場的人無一例外的都黑了臉色。

兒子見氣氛緊張，頭上的汗直冒，說話都要磕巴了。

“大叔大嬸二姑......你們別和青青計較，她就是嘴快，粗神經，什麼話都往外說。”

他原本是想找補，這幾句話卻是越描越黑，親戚們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陰沉。

見兒子擋在了她的麵前，兒媳反倒還不願意了，她又用不屑的目光看著我，嘴裏哼了一聲。

“好好的紅包不包，非要扔在地上，這不是羞辱我是什麼？這不就是在逼我低頭嗎？我嫁到你們家難道是受氣來了？”

“大清都亡了，你媽怎麼還是封建主義思想，還想著給新進門的兒媳婦一個下馬威，還是在這麼多親戚麵前，我以後抬得起頭嗎？”

“還有這些人，見我們家有錢，忙不迭的就跟蚊子一樣吸上來了，是生怕討不到好處呢，真是俗氣。”

大抵兒媳是覺得家裏都是窮酸親戚，所以才會瞧不起。

可是這些親戚，都是血濃於水的親人，有些人趕了很遠的路前來送祝福，有些人停下工作跑來就是為了向新媳婦示好，怕她不自在。

兒媳一番話將所有人都得罪了個徹底，我忙打圓場將所有的親戚都哄走了。

他們離開前的表情都不怎麼好，但終歸是沒有牽連我，隻是覺得這個新媳婦人品不好，以後大概也不會往來。

在臨走前，他們還特意提醒我，讓我注意，不要太過於心軟，免得被兒媳挑刺。

因為丈夫早些年意外去世，我這麼多年都是和兒子相依為命，如今兒子陷入兩難，我便隻能靠自己。

我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兒媳身上，她正翻了個白眼，看著親戚們一個個離開，嘴裏還不忘念叨著虛情假意。

3

等親戚們都走後，兒媳婦站在那，昂著頭，與我的目光對上，還陰陽怪氣的和兒子說話。

“真搞不懂，明明他們都不給我好臉色看，和我要成為一家人的婆婆反而胳膊肘往外拐。”

我一聽見就明白了，兒媳是在怪我剛不站在她那邊，反而要去和那些親戚說話。

今天的種種不愉快在我心裏燃起了一團火，念著她第一天進門，我隻是拽過了兒子。

“那些親戚有的不遠萬裏來送一份心意，有的特地抽空來見證你的儀式。”

“我從小就教育你做人要懂人情世故，知道世間冷暖，這些親戚是你人生中必不可少的，重要的人。”

“有些事，你不喜歡，可以在私下說，怎麼說都沒人管，但是沒必要搬到台麵上。”

我們家並不是什麼首富家庭，隻是稍微富裕一些。

兒媳要了五十萬彩禮，見兒子喜歡，我也是直接拿了。

大概就是這個舉動，讓兒媳有了傲氣的資本，她昨天早上收紅包的時候，根本看不起親戚們給的幾千塊。

說完這些話，我又看向了兒媳。

她依舊是坐在那，一副高傲的樣子，自己惹出來的禍，讓別人為她承擔，甚至自己還需要哄。

“我知道掃錢是你們這的習俗，原本我是想掃的，但是今天心情不好，還是你掃來給我吧。”

看見兒子過去，兒媳指了指地上的錢，理所當然的指使著。

兒子認命般拿起了掃把，剛想動作，卻被兒媳攔下。

“我不要你掃，我要你媽掃，誰讓她想在眾人麵前給我難堪的，我不和她計較已經很好了。”

兒子此刻也終於忍不住，眼看著他憋了一早上的怒火就要爆發，我忙不迭的上去拿過掃把。

眼見著我真開始掃地，兒子將要脫口而出的話又被他咽了下去，目露不解的看著我。

我衝他示意了一個安心的眼神，將所有的錢都掃了起來，放在一起數了數。

兒媳的目光自從我拿起錢開始，就一直沒有挪開，眼中滿是貪婪。

見我數完了錢，又不緊不慢的整理著，明顯有些急了。

我看著兒媳那坐立不安的樣子，不免覺得有些好笑，抿了抿唇，將笑意壓下去。

等我慢悠悠的將錢整理了好幾遍，像兒媳的方向走過去時，她臉上已經開始得意起來。

眼看著我越走越近，兒媳甚至還伸出了一隻手，擺出要接的姿勢。

我走到她身前，停下了腳步，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將錢拿出。

“本來這錢是要給新媳婦的，但是沒想到我們家青青不為金錢所動，不與世俗同流合汙，確實是我的失誤。”

說完，我抬腳就要走，兒媳見我的動作，像是魂都飛了。

她著急的伸出一隻手拽我的衣服，臉上終於擠出了今天的第一個笑。

但是她表情極其不自然，笑的比哭還難看。

“媽，這不是習俗嗎？我委屈些也沒關係的。”

聽了她這話，我佯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痛心疾首的握住了她的手。

“都怪媽，媽知道這錢你拿著不安心，放心吧，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眼見著兒媳張了張嘴，就要說話，我忙不迭的就拍開了她的手，大步離開。

身後還傳來兒媳的威脅聲，我權當聽不見，揣著錢就回了屋。

真傻，還真有人和錢過不去。

4

本以為事情到此結束，可當天晚上，兒子就敲響了我的房門。

在結婚前，念著兒媳不會做家務，我提出搬過來和他們一起住，可誰曾想，這也成了我的催命符。

“媽，青青嚷嚷著說你搶了她的紅包，現在不肯睡呢。”

兒子還穿著睡衣，衣衫淩亂，頭發像是被誰扯了，看起來像是一個雞窩。

我一眼就看見他手上長長的抓痕，像是用了十足的力，已經開始出血。

“媽，你就把紅包給她吧，實在不行，你勸勸也可以，青青她畢竟是遠嫁的，自然也就敏感些。”

兒子像是被她吵的頭疼，捂著頭呻吟了一會，隨即又好生勸著我。

在此期間，門外不停的傳來兒媳的罵聲，還夾雜著摔東西的聲音，一聽火氣就大的不行。

沉默了片刻，我從口袋裏數了數，掏出了五千，遞給了兒子。

兒子看著我數錢，又看著我遞給他，最後沒接。

“媽，少了。”

對上我目光的時候，他這麼說，就停在那，一動不動。

我都快被這對夫妻氣笑了，之前多，你看她肯要嗎？

先是將我罵了一遍，隨後又將家裏的親戚說了一通。我這錢願意給，她有臉拿嗎？

“你要多少。”

我沒再拿錢，隻是站在那問著兒子，他絲毫沒有察覺到我變化的態度，伸手比了兩根手指。

“兩萬？行。”

我剛想轉身拿錢，兒子又攔下了我，大概是覺得我好說話，他沒有像剛剛那副商量的語氣，而是一錘定音。

“二十萬，媽。本來你就得包紅包給青青，早上她也受了委屈，她就是性子太直了。”

“你年紀也大了，指不定什麼時候可能就倒了，這錢不如給我們拿著，也安心些。”

兒子侃侃而談，似乎是想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讓我自己主動把錢交給他。

我隻感覺雙手微微顫動，不敢相信養了十幾年的孩子，如今成了正對著我的一把刀。

丈夫車禍死亡，我不肯饒人，但是當時所有的錢都用來打官司了，如果繼續堅持下去我和兒子遲早會露宿街頭。

我咬著牙拿了賠的錢，忍受著朋友們的唾棄，帶著兒子獨自生活。

我見過淩晨三點的大街，撿過垃圾，賣過廢品，送過外賣，開過小攤。

隻要是能拿錢，我就幹，隻要多打一份工，多拿一份工資，孩子的生活就有了保障。

後來老板看中我的努力，我受到了提拔，才站到了現在的位置上。

思緒回來，我看向了麵前的兒子，他談戀愛時理所當然的問我要錢約會，送女友，買禮物。

結婚時問我要彩禮，辦婚宴時問我要酒錢，就連婚後，也要扒在我身上吸血。

他可以隨心所欲的玩，隨心所欲的工作，煩了厭了不順心了，那就辭職，反正家裏有錢，媽媽會給他。

他不知道，他索要的每一筆錢，都是我拚了命才賺來的，我加班，談項目，陪酒。

而在我疼到動都不能動的時候，兒子打來了電話。

隻因他和對象要去開房，讓我報銷酒店錢。

5

我的手攥緊又鬆開，一瞬間竟有一種解放的感覺。

大概是見我們遲遲沒去，兒媳也過來了，一進門，目光就在房間裏麵轉起來。

我看見她在掃過我的包包首飾時明顯的頓了一下，然後裝作若無其事的挪走。

“哇，你媽有好多漂亮的包和飾品呀，不像我，都沒錢買。”

兒媳挽住了兒子的胳膊，將頭靠在他的肩上，就這麼茶言茶語的說出來。

她這麼一開口，我那戀愛腦的兒子直接上頭，被她哄得團團轉，直接就開口放話說給她買。

兒媳咯咯的笑了起來，似乎很滿意兒子的反應，她挑釁的看了我一眼，又說。

“我不要新買的，我就要你媽這個，省錢，再說了，你媽又用不上。”

隨後，她隨手就指了幾樣東西，衝著兒子撒嬌。

而兒子竟真的要上錢去拿，我冷下了臉，厲聲喝住他。

“你敢碰一下試試？”

我爸媽很小就去世了，是奶奶撫養我長大的。

在與丈夫成家後，我便特別珍惜這個來之不易的家庭。

後來丈夫的離世，我便將兒子看的更重要，連打罵都不曾。

幸好兒子從小到大都很懂事，唯獨在感情這件事上拎不清。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麵前冷了臉，寒了聲，兒子被我這一聲喊的不知所措，站在原地。

見他不動，兒媳著急了，她幹脆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放聲大哭。

“顧誠！你說我嫁進來就是女主人，不會受委屈，要什麼就給我什麼，這就是你的誠意嗎？”

她說完，又看向了我，眼裏帶著惡毒，嘴裏也是不饒人。

“你媽就是封建思想，她就是要與我作對，給我一個下馬威，說什麼一家人，連包都不願意給，你們就是欺負我遠嫁。”

她說完，又大聲哭了出來，鬧著要和兒子離婚。

兒子被她突如其來的發難整得六神無主，手忙腳亂的就開始哄她。

我冷笑：“行啊，你們要的話就拿去，不過要看你們有沒有本事了。”

兒媳婦愣住問道：“你什麼意思？”

而我隻是一言不發的，就進了她的房間，我接下來的舉動，讓兒子和兒媳婦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