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陪客戶簽訂完下個季度合作明細,出門就看見馬路對麵的男友方銘。
他正摟著一個長發短裙的女孩動作親密。
我臉上的笑容迅速結冰,拿起手機撥打方銘電話。
馬路的另一頭,他對女孩做了個噤聲手勢後,才接通我的電話。
“方銘,你在哪兒?”
“我啊?那當然在公司加班,然後掙錢帶你旅行結婚啊!”
1.
我的視線有些模糊,滾燙的淚水浸濕了眼眶。
因為當方銘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他身邊的女孩故意和他接吻,幹擾方銘和我通話。
手機裏傳來接吻的“啵”聲後,我深吸一口氣笑著問方銘:“你身邊是不是有別的女孩啊?為什麼我聽見親吻的聲音呀?”
方銘有些惱怒的將女孩重新摟進懷裏,寵溺的在她屁股上拍了一下。
“哪兒有,你聽錯了,話說你什麼時候下班啊?我開車去接你。”
“......不用了,我今晚約了客戶還沒結束,你忙吧。”
不等他回話,我火速掛斷電話。
如果再慢一瞬,我擔心自己的情緒暴露。
身旁的客戶周田看著馬路另一邊的一對情侶,立刻什麼都明白了,挑著眉問:“家被偷了啊?”
“......”
方銘放下手機後,似乎是有所感觸,朝我這邊看了一眼。
周田很紳士的擋在我身前,寬厚的身體蓋住了我的身體,也擋住了方銘的視線。
“需要我送你回家嗎?”
“謝謝,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
......
失魂落魄的回到出租屋後,我在思考要不要先問方銘,還是偷偷調查。
我和方銘談了七年。
他是個單親家庭長大的男孩,父親從來不管他,學曆也隻有中專。
而我,211研究生。
原本我們的人生是不會有交集的。
那時我剛被裁員,男友劈腿,父母離婚,未來一片昏暗,情緒崩潰的我,一度患上了抑鬱症。
在某個雷雨夜,我坐在水流湍急的石橋上,任由暴雨浸濕身體。
當時其實並未有輕生的念頭,隻是望著橋下湍急的渾水,讓我的心稍稍平靜了一些而已。
方銘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
他穿著外賣服,大老遠就扔掉了開著前燈的電動車,瘋了一樣衝過來,將我一把抱在懷裏,然後拖到橋中間。
“美女,你這麼漂亮身材又好,有啥想不開的啊?”
我沒說話。
他把外賣頭盔摘下來套在我頭上,並拍了拍我肩膀,用一副開玩笑的語氣耍流氓:“如果真想不開的話,那就先讓我爽一下再跳吧?”
“死也要當個風流女鬼好不咯?”
我頓時被氣得不輕:“臭流氓!你滾開!”
罵完,我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方銘並未生氣,反而鬆了口氣笑著說道:“還知道反抗,看來你沒有真想要死的念頭。”
然後,他又跑回去扶起電動車,從後備保溫盒裏取出一杯奶茶,交到我手裏:“我請你喝奶茶啊?沒事趕緊回去吧,晚上這裏不安全。”
我詫異的接過,“這奶茶你不送給單主了?”
他哈哈大笑:“一杯奶茶能救回一條命,怎麼算也值得。”
他又歪頭瞟了我一眼:“雖然你可能真沒有想死的念頭。”
方銘這種獨特耍流氓且又率真的聊天方式,讓我嗅到曖昧的味道。
男友劈腿跟我分手的時候,說對我沒有感覺了,說我就像一潭死水,他喜歡刺激的感受,喜歡有情調的壞女孩。
這一刻我仿佛有點理解前男友了,曖昧......的確令人上頭。
我和方銘那晚互相加了微信。
慢慢從一麵之緣的朋友,發展成了情侶。
他很會說話,也懂得女孩子心思,更重要的是,他那種為了逗我開心的小流氓“壞心思”,總是讓我欲罷不能。
同年情人節那天,我們在一起了。
爸媽雖然離婚,但我知道何方銘在一起,他們肯定不會同意的。
不過這不重要。
每一次父母逼我相親結婚,我就把他們相親結婚,後來又離婚的事情拿出來當例子說。
一次又一次的反問結婚有什麼好的?
父母都拿我沒了辦法,關係很僵硬。
之所以做這麼多,其實也都是為了方銘。
因為隻有把我自己的年紀熬大了,沒男人要了,他才會有讓我爸媽同意的可能。
這一熬,就是七年。
這七年裏,我讓他辭去外賣員工作,利用關係把他安排在周田公司裏的銷售部。
他還算努力,慢慢在銷售部站穩了腳跟。
幾年後,周田看在我的麵子上,讓他成為銷售部經理。
他每個月的工資不到六千,是整個銷售部工資最低的。
不過這都不重要,重要的隻是經理這個身份,能讓我父母更好的接納他。
為了嫁給他,我自己工作貸款買房買車,自己存嫁妝彩禮,而他每個月的工資,隻夠自己勉強花,有時候錢不夠了,我還得轉給他......
“是我不夠優秀嗎?還是我已經人老珠黃了?”
我拿出身份證,看著證件照上麵的出生日期和自己的照片,陷入了重度自我懷疑。
吱呀。
屋門被打開,是方銘回來了。
我默默放下身份證,拿起手機裝作刷視頻的樣子,然後問他:“怎麼回來這麼晚?”
方銘聽出我語氣不對勁,問我:“怎麼情緒這麼低?是不是工作受委屈了?”
我搖了搖頭:“你先去洗澡吧,我隻是有點肚子疼,沒事。”
方銘“哦”了一聲,拿著手機轉身進了浴室。
我豎起耳朵,聽他洗澡,等他洗完了,我立馬過去敲門:“開下門,我想上廁所。”
方銘穿著褲衩走出來,手機落在了洗衣機上。
他平常的習慣就是,洗澡會帶著手機,並且將手機放在洗衣機上。
接下來,他會去房間拿吹風機吹頭發。
這段時間,他暫時應該不會想起來拿手機。
我關上廁所衛生間的門,快速拿起手機解鎖,然後查看微信聊天記錄。
可惜的是,很幹淨,沒有不該存在的曖昧聊天記錄。
不過我還是從他的支付記錄裏發現了端倪。
他最近一年,經常給一個女性賬戶轉賬,有幾百,也有幾千。
前前後後算下來,大概快有四萬多了。
循著賬戶信息,我很快在他通訊錄裏搜到了那個女孩。
迅速記住女孩的微信賬號後,將手機放回原位。
等我上完廁所開門時,方銘不知道何時出現在門口。
“啊!”
我被嚇了一跳。
“你怎麼一點聲音沒有?跟個鬼一樣!”
方銘嘿嘿一笑:“你不是說肚子疼嘛,我給你泡了杯紅糖水。”
視線下移,他手裏的確端著一杯暗紅色的溫水。
我接過,轉身進了房間。
他則是迫不及待進了廁所拿手機。
晚上,他背對著我玩手機。
我忽然開口問他:“旅行結婚的錢,你攢多少了?”
方銘轉過身看著我有些詫異:“怎麼想起來問這個?”
“還差點,要不然你先讚助我一點?”
我忍不住反問:“你一個月工資扣掉五險一金五千五有吧?”
“平時日常開銷都是我在花錢,這都多久了,旅行結婚的錢還沒攢夠?”
他打起了哈哈:“你知道的,銷售這一行有時候需要陪客戶應酬,我那點工資哪兒夠?”
“你不會找人報銷?”
方銘終於沒了耐心,聲音也愈發暴躁:“我說你今天怎麼回事?難道我不想快點攢錢嗎?天天就報銷報銷,要不是你逼著我當那個破經理,我現在當個普通銷售一個月也能賺一萬多!”
“你知不知道現在小組裏的人都怎麼看我的?”
“背後說老子他媽是吃軟飯靠女人走後門當上經理的廢物!”
“在那裏工作的每一分每一秒,對老子來說都是煎熬!”
我一時啞然。
沒想到自己的扶持,在他這裏變成了負擔。
原來一直以來,都是我一個人為了結婚在努力。
方銘還在喋喋不休,我的沉默,好像變成了他宣泄情緒的口子。
直到我開口淡淡的問他:“你和那個女孩談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