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館裏,蔣洲坐在我對麵,一身考究的唐裝,鬢角雖已斑白,卻依然風度翩翩。
那種書卷氣,是我這個精明商人一輩子也學不來的。
都說年少時不能遇到太驚豔的人,不然會被永遠困在原地,今天看到他,我才明白。
蘇雅芝這麼多年對他念念不忘,好像也情有可原。
“您就是顧先生吧?我比雅芝年長兩歲,那就是您的長輩了。”他笑意溫和,“聽說你和雅芝因為我鬧了矛盾,我很抱歉。”
我沒說話,隻是慢慢喝茶,他繼續說:
“顧兄,其實你不必太介意。我和雅芝隻是在完成一個年輕時的約定罷了。”
“那時我們常常憧憬畢業後去看遍名山大川。後來在95年的同學聚會上重逢,才發現人已經老了,如果再不走走,可能就沒機會了。”
“說來也是好笑,二十歲的夢想,四十歲了才開始去圓。”
我放下茶杯:“所以你大老遠來這裏,找到我,就是為了給我講你們的愛情故事?”
“顧兄,感情的事很複雜。我和雅芝,隻是在完成未了的心願。這些年,我們從未想過要傷害您。”
他說得平靜,眼裏卻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和挑釁。
我站起身來,把茶錢放在桌上。
“這事很簡單,體麵就好。其實你或者蘇雅芝大可以早點告訴我。一個女人而已,你這麼惦記我讓給你就是。”
“辛苦你千裏迢迢跑這一趟,這茶算我請你的。”
“隻是委屈你了,堂堂一個大學教授,當了一輩子見不得光的小三。不對,現在應該叫老三才對。”
“難怪今年這麼著急見我,再不來,就像你說的,恐怕是要來不及了。”
話音未落,就見他臉色大變。
轉身時,我看見蘇雅芝站在門口,臉色蒼白。
她張了張嘴,想來拉我的手:“方淮......”
我躲開了她伸來的手:“協議簽好了嗎?”
她垂下手,聲音發顫:“事情不是這樣的,你聽我解釋,我們這麼多年......”
“蘇雅芝,”我打斷她,“你什麼時候能坦誠一回?”
“二十歲的時候,你不敢違抗父母,四十歲你功成名就,你又不敢承認出軌和背叛。”
“如今你都七十歲了,還在找借口,不能敢作敢當。”
“既想要舊情人,又想要自己的家庭。可惜啊,這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蘇雅芝愣在原地,眼裏全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