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天早晨,傅平生意外回家了。
他用了蠻力將我從床上拽起來,伴隨著他充滿怒氣的嗓音。
“時冉,你到底鬧夠了沒有!”
“我和悠悠昨晚隻是在加班,什麼事都沒發生,你說話有必要那麼難聽嗎?小姑娘聽了後,傷心地哭了一個晚上。”
“就因為你的小心眼,惹出這麼多事,你是嫌我事不夠多嗎!”
這番話,真是可笑。
明明我什麼都沒做錯,卻成了那個眾矢之的的罪人。
她是小姑娘,可我也才二十五歲。
太沒道理了。
我輕笑出聲,問著:
“憑什麼?”
“一切都是她活該,還有你傅平生,到現在都還在我麵前裝,有意思嗎?”
聞言,傅平生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我,隨即臉上劃過一絲心虛。
“時冉,你在胡說什麼?”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活脫脫一個潑婦,真是有夠無理取鬧的!”
我正欲張嘴反駁他。
下一秒,家裏的燈突然全部熄滅,停電了。
本就沒拉開窗簾的房間,一下變得漆黑。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傅平生已經朝我靠近,大手一撈將我擁進了懷裏。
他輕拍著我的後背,嘴裏安撫道:
“沒事沒事,不用怕。”
“隻是停電了而已。”
曾經,我有嚴重的黑暗恐懼症,很怕黑。
但現在,我一動不動地窩在傅平生懷裏,並沒有伸手回抱他。
鼻尖嗅到他襯衫領口處的獨屬女孩的香水味,很濃。
濃到讓我想吐。
猛然,我推開了他。
“我去客廳待著。”
然後自顧自下了床,往外走去。
突如其來的意外,消融了些我們之間囂張跋扈的氛圍。
身後的傅平生尷尬地收回懸在半空中的手,起身跟在我的身後。
他撥通了物業的電話,催促著:
“怎麼停電了?麻煩盡快搞定,我妻子怕黑。”
我隻是坐在沙發上,一口一口喝著熱水。
即使聽見這些話,我的心底也毫無波瀾。
今天他能為了一個秘書對我大呼小叫,明天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來。
這種人,不值得被原諒。
一頓溝通過後,家裏終於來電了。
傅平生掛了電話,彎下身注視著我的眼睛,以為我還在怕。
“幸好這次我在家,不然你一個人我肯定不放心。”
說著,他又要伸手來抱我。
那股濃烈的香水味很快將我包圍,我立馬不著痕跡地避開。
“我現在已經不怎麼怕黑了。”
聽見我的話,傅平生一臉不相信,笑著說:
“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
“你從上學那會就怕黑了,一停電就要我陪,不可能會好轉的。”
是真的。
記得有一次晚上,家裏也是停電。
那個時候傅平生還沒下班,我一個人在家又驚又怕,給他打去電話。
結果他卻很不耐煩說自己在應酬,讓我找蠟燭或者打手電筒。
可我分明聽見了他身邊有林悠悠的調笑聲,而那頭安靜的根本不像在應酬。
最後我蜷縮在角落裏,像隻被人拋棄的貓,無助極了。
就這樣,我的黑暗恐懼症在傅平生一次次拋下我之後,靠著自己的努力,慢慢地減輕了。
我默然,看著熱水升起的水霧,心想沒什麼不可能的。
所以說,傅平生其實一直都沒有忘記我多怕黑。
但他還是選擇了無視。
現在倒是開始知道關心我來。
可他不知道的是,我早學會了獨自捱過一個又一個黑夜。
已經不再需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