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季家大少爺對女人是出了名的挑剔。

我靠著一張和他白月光三分相似的臉成為他的枕邊人。

直到白月光回國，我乖巧提出分手，他隨口應下。

我一改風格，從此在娛樂圈混得風生水起，不僅出演知名導演新劇的女主，還和當紅小生炒起了CP。

某日頒獎典禮直播，季少把獎杯遞到我麵前。

「季太太玩夠了嗎？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彈幕刷瘋了。

1.

我是個新晉二線小花。

做了季氏集團繼承人季白五年的地下情人。

他圖我乖巧聽話性格好，長得還像他出國進修的白月光。

我圖他錢多爽快權力大，能幫我從籍籍無名的小演員一路捧上二線女星。

每次我有劇上映的時候，季白總會拿出公司大半的資源幫我宣傳。

即便隻是一部網絡短劇。

季白從浴室走出來，已經重新恢複成西裝革履的樣子。

「醒了？」他一邊整理領帶，一邊看向我。

還不是你吵到我了。

我心裏嘀咕著，手卻勾向了他的衣服，依依不舍：「能不能再陪陪我？下次再見不知道又是什麼時候了。」

跟季白同床共枕五年多，要說情緒價值這一塊，我必然是拉得滿滿的。

黏人但懂事的小白花人設最合他心意。

但我同樣也知道他一向很有原則，說好八點開會就不會在八點零一才到。

自然，也就不會因為我三兩句話而留下來。

「今天怎麼那麼黏人？」

我努力做出哭腔，委屈道：「上一次見麵都是一個月前了，我這也算黏人嗎？」

季白背對著光，神色晦暗不明。

突然，他欺身壓下，低頭吻上了我的唇。

「唔......你不是要開會嗎？」

「晚點去。」

我趕到片場的時候經紀人嵐姐差點給我跪下了。

「我的小祖宗，這都幾點了，你是忘了今天《暮色》開機是吧？差點就遲到了！」

我一邊脫外套，一邊嘟囔：「還不是在伺候真祖宗！」

我和季白的關係雖然在圈外沒有任何風聲泄露，但在圈內卻也是人盡皆知的事。

隻不過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閉口不言，畢竟誰都不想跟季氏集團結梁子。

嵐姐知道我這些年的好資源都是季白給的，也說不了什麼，隻得推著我往化妝室走。

「喲，雲笙來了啊。真不巧，導演說等會兒要先拍我的戲份，你且等著吧。」

孟雨彤揚著下巴，一副小人得誌的模樣。

「沒事，你戲份少，早點拍完早點走，免得在這裏礙人眼。」

我淺淺一笑，轉身坐到後麵的沙發上。

孟雨彤臉色僵硬了半晌，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衝我笑道：「薑雲笙，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擺什麼架子？你不會真以為自己能當上季氏集團的總裁夫人吧？有這功夫在這裏陰陽我，不如想想被掃地出門以後要怎麼活！」

「你什麼意思？」

「人季總的白月光都回國了，你還被蒙在鼓裏呢？」

孟雨彤勾起嘴角，將手機屏幕舉到我麵前。

我看著照片裏兩人從酒店出來的身影，季白甚至還貼心地為身邊的女人打傘。

「你現在是沒戲拍改行做狗仔了是吧？」

剛想開口的孟雨彤被我一句話噎得臉都綠了。

作為跟我同期起步的小花，近幾年卻混得越來越差，連續撲了三四部女主劇，托了好多關係才爭取到《暮色》一個台詞加起來不到十句的路人角。

「你狂什麼！沈小姐這個正牌都回國了，你一個贗品就等著被踹吧！你有什麼資格同沈氏千金比？」

孟雨彤說得沒錯。

要不是我跟沈如枝有兩三分的相像，季白的目光根本就不會落在我身上。

這一點，我同他在一起的第二年就知道了。

為了抱緊大腿，我努力扮演著他需要的小白花人設，將畢生最好的演技都獻給了季白。

可飯黏子，始終是比不過白月光的，不是嗎？

拍攝結束。

我沒有在劇組做過多停留，直接去了季氏大廈。

這是我五年來第一次踏進這寸土寸金的商區裏。

和季白在一起生活五年多，我從未涉足過他的生活，我所需要做的事，不過是在他打來電話的時候，去西山府的那個房子裏等他罷了。

「請問您找哪位？」

前台似是愣了一下，而後又恢複了職業微笑。

「我找季總。」

「好的，我幫您問一下，您稍等。」

我在旁邊找了個位置坐下。

沒有預約是沒辦法見季氏總裁的，這點我當然知道，所以做好了長等的打算。

「薑小姐，季總在開會，大概十分鐘左右就能結束了，我這邊先送您上樓，請跟我來。」

我這屁股還沒坐熱呢，前台就過來招呼了。

不是，我也沒說我叫什麼名字啊？她咋知道我姓薑？

我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跟著前台一路暢通無阻地走到總裁辦門口。

「季總已經在裏麵等您了，您直接進去就行。」

我：「那麼快？」

不是剛剛還說要十分鐘嗎？上個樓的功夫就結束了？

我敲了敲門，進去就看到季白正在翻看什麼資料，見我進來，隻是挑眉掃了我一眼，又繼續看起了文件。

「你怎麼來了？」他語氣平靜地問道。

我並不打算跟季白做過多的糾纏，將手機裏那張孟雨彤發給我的照片舉到他麵前。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季白臉色微冷：「你找人拍的？」

我沒有接他的話，繼續把自己的戲往下演。

「你是不是跟沈如枝複合了？」

季白眉頭緊蹙：「你在說什麼？」

「季總不用費心瞞我，我不過是您無聊時的消遣罷了，如今正主都回來了，那我也該識相地把位置讓開。」

季白眼神暗了暗，眉宇間已經透出了些許不耐：「笙笙，你別無理取鬧。」

我冷笑：「我無理取鬧？那我是不是要像個傻子一樣，看著你跟別的女人在酒店出雙入對，還什麼都不要說不要做。季總，我也是有尊嚴的，既然您這麼不拿我當回事，那就分手好了！」

季白語氣驟然變冷：「薑雲笙！」

他從來不會跟人吵架，也不需要跟人吵架，從小被眾星捧月長大的少爺隻要沉下臉，就足夠讓身邊的人自覺保持分寸。

但這次不一樣，懂事的小白花該把位置還給矜貴的正主了。

我沒有像往常那樣低聲軟語地認錯，隻是梗著脖子不肯低頭。

僵持了許久，我才終於聽見季白平靜而冷淡的聲音。

「隨你。」

離開的時候，我看見季白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

扉頁上寫著沈如枝的名字。

2.

「阿笙！！！」

我正在做下場戲的妝造，嵐姐高亢的嗓門就從化妝間外一路竄到了我耳朵裏。

昨天半夜剛把我在西山府裏的東西收拾完搬出來，都沒怎麼睡好覺，被嵐姐這麼一吼，腦子裏嗡嗡的。

我揉著發脹的額角問：「什麼事讓你這麼興奮？」

「《忘川》昨天首播反響出乎預料，直接霸榜了三個熱搜，沒想到一部網絡短劇能有這麼好的效果，劇方那邊今天聯係我，問我們這邊要不要跟男主炒CP，你知道的，現在的熱播劇CP炒起來還能再火一把！阿笙，我們隻要把握住這次機會，說不定就能再往上一步了！」

嵐姐一口氣把要說的話說完，目光殷切地看向我。

以前和季白在一起的時候，我要扮演滿心都是他的白月光，從不會跟別的男人在戲外秀恩愛。

可現在......

我雖然知道《忘川》的爆火背後肯定少不了季氏集團的操作，但還是衝嵐姐點了點頭：「嵐姐你看著安排就可以了，我會配合所有宣傳的。」

既然資源已經給到位了，我也沒有再還回去的道理。

哪怕是一部小製作的網絡短劇，如果真能火起來，未必不會成為我離開季白後的轉折點。

《忘川》發布會是前所未有的熱鬧。

我看著顯示屏上的彈幕一度遮蓋了整個屏幕畫麵的時候，就知道今晚的熱搜沒跑了。

男主秦彥也相當會拉扯，不愧是當紅小生，怎麼拿捏觀眾的情緒他可比我上道多了，那些個小表情已經快讓CP粉磕瘋了。

發布會結束，我沒參加《忘川》劇組的重逢聚會。

今晚《暮色》還有一場夜戲要拍。

我剛出發布會現場，就看見門口停了一輛眼熟的邁巴赫。

車窗搖下來，男人冷峻又好看的眉眼出現在我麵前。

「上車。」季白的聲音裏沒有什麼溫度。

我往後退了一步，並不打算聽他的話：「季總，我記得我們已經分手了。」

季白臉色一沉，旋即又勾唇淺笑：「如果你不想被狗仔拍到什麼，最好現在就上來。」

我下意識地看向四周。

熱搜上跟秦彥炒CP的熱度還在上升，這時候是絕不能傳出別的緋聞的。

季白真的很會拿捏我的軟肋。

我心一橫，開門坐進了車裏。

季白看著我，似笑非笑：「去年就和秦彥在一起了？」

我愣了下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下意識解釋道：「我跟秦彥隻是配合劇方炒CP罷了，等劇播完就會解綁。」

雖然跟季白已經結束了，但我並不想讓他因為這種事對我產生誤會，畢竟他要是想搞我，也不過是動動手指的事。

「你把東西都收走了？」季白沒頭沒尾地問。

「什麼東西？」我被他問得一頭霧水。

「家裏的。」

我這才知道他是在問我搬家的事。

季白是個大方的金主，跟著他的這些年除了讓我在娛樂圈站穩腳跟，也得了不少經濟利益。

譬如這棟在A市中心地段的小別墅。

房本上寫的是我的名字。

「我們都分手了，有些東西自然該歸還給你。」

季白漆黑的眸子一直看著我。

我討厭這種上位者的壓迫感，轉頭看向車外。

良久，我才聽見季白冷淡的嗓音：「你搬回來，我會搬出去的。」

我詫異地回頭，對上季白同樣冷淡的眼神。

「好，明天我會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