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你懷孕了!”
“懷孕?”孟枕月趕忙詢問,“孩子怎麼樣?”
看診的醫生正好是朋友卓雲溪,安撫道:“車禍對胎兒沒太大影響。”
孟枕月稍稍鬆了口氣,手輕撫著平坦的小腹,嘴角翹起。
“阿嶼知道了,一定很高興。”
卓雲溪感歎:“陸時嶼弱精那麼嚴重,他媽媽還非要你懷孕才同意領證。好在你倆感情深,不差那一本證。”
“這個孩子許是上天給你們的奇跡。”
“他還沒回電話?”卓雲溪瞥了眼手機,“你給他打那麼多通電話不接,到現在都沒消息?不應該啊。”
“阿嶼挺忙的。”
孟枕月自然而然地為陸時嶼解釋:“他剛接手陸氏沒幾年,很多事需要處理。”
“我這些傷不要緊的,當時就是太害怕了才一直給他打電話。”
“我回去就把懷孕的好消息當麵告訴他。”
孟枕月拿著報告單步伐輕盈地走出診室。
喜悅衝淡了車禍擦傷留下的痛感。
下一瞬,笑容凝固在孟枕月臉上。
就在不遠處,與她相伴十年的陸時嶼,忙到沒空接聽她求救電話的男人,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扶著另一個女人,神情是那樣的專注、溫和。
順著他的目光望去,是女人隆起的腹部。
“哐當”一聲悶響,孟枕月眼前一片昏暗,耳邊一陣嗡鳴,仿佛置身於深不見底的空洞中,心跳沉重而劇烈。
她認得這個女人。
陸時嶼是私生子,不被家族承認的他和母親在偏僻的廉租屋生活了二十年。
她與他的青梅竹馬,高中畢業確定關係,後來,陸家大少遭遇意外變成植物人,陸時嶼翻身成為陸家繼承人。
陸時嶼的母親端起了豪門太太的架子,再也瞧不上孟枕月了。
江輕妍就是她精心挑選的兒媳婦。
孟枕月記得陸時嶼最初提起江輕妍時,隻有厭惡和不耐,現在卻舉止親密地一同出現在婦產科。
她出車禍差點流產,而他早與他人有了孩子。
孟枕月拿起手機,再次按下那串熟悉的號碼。
這回還是沒接通。
廣播裏叫著江輕妍的名字,陸時嶼掐斷電話,劍眉皺起,快速發了句話過來。
【我在開會。】
這句話像無形的韌線將孟枕月勒得難以動彈,眼睜睜地看著他緊張地護著江輕妍進診室,樂嗬嗬地拿著單子出來。
像初為人父的毛頭小子,陸時嶼嘴角險些咧到耳根去,眼底盛滿了濃到化不開的狂喜。
這原本是孟枕月設想的他得知她有孕的反應。
淚水慢慢模糊了視線。
那道熟悉的輪廓一步步靠近,她連狼狽逃離都做不到了。
“枕,枕月?你怎麼會在這?”陸時嶼迎麵撞見孟枕月,臉上神情瞬間轉變為驚慌,隨後想到了什麼,很快變成惱怒。
“你跟蹤我?”
“你呢?在這做什麼?”孟枕月語氣平靜得可怕。
下意識的,陸時嶼竟沒有勇氣坦白:“她,她身體不舒服,我送她過來檢查,你別誤會。”
“姐姐,你怎麼會在婦產科呀?不是跟蹤時嶼哥哥過來的,那是來看婦科病的嗎?”江輕妍刻意扶了扶腰。
孟枕月攥緊了手上的報告單。
陸時嶼蹙眉,語氣關切:“來看病?生病了怎麼不跟我說?”
“怎麼受傷了?”
陸時嶼看到了孟枕月身上的紅腫青紫,作勢就要上前察看。江輕妍先一步將手伸過來,孟枕月下意識將報告單子藏進包包裏。
江輕妍似乎認定她得了什麼臟病,上前搶奪。
突然之間,江輕妍自己摔倒在地。
江輕妍捂著肚子,流著淚控訴:“姐姐,你為什麼推我?我知道你氣我懷了時嶼哥哥的孩子。不管怎麼樣,孩子是無辜的啊。”
“阿嶼的......孩子?”
孟枕月如墜冰窟。
陸時嶼非但沒有半句解釋,反而著急忙慌地跑向江輕妍,一把將孟枕月推開。
孟枕月小腿本就受了傷,站立不穩跌坐在地。
她捂著隱隱作痛的腹部,絕望地看著陸時嶼抱著江輕妍焦急地尋找醫生。
他的咆哮聲字字句句如尖銳的毒針刺向她。
“醫生!醫生!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阿嶼......”
等孟枕月再次從昏迷中醒來時,依然是好友卓雲溪守在身邊:“月月,寶寶很堅強,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幫你開了些安胎藥,記得按時吃。”
“不用。”孟枕月雙目無神地望著天花板,淚水緩緩地從眼角滾落。
“幫我預約人流手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