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弟結婚,卻沒錢買婚房。
我媽知道後,就要將我的新房過戶給他。
我堅決拒絕:“誰的孩子找誰養,除非他叫我媽。”
這條消息發到家族群,所有人都氣瘋了。
舅舅罵我白眼狼,表弟說我鐵公雞。
就連親生母親,也跟著他們威脅我。
聲稱不將房子過戶,她就要在我麵前跳樓。
我笑了,反手撥通視頻電話。
“你姐要尋死,你們救不救?”
視頻那邊的舅舅張耀祖一臉憤怒地噴著唾沫星子。
“你媽費心費力地把你養這麼大,你怎麼好意思逼她,真是不要臉!”
正在尋死覓活的我媽聽到自己的親弟弟為她“主持公道”,更是連腰板都硬了幾分。
她穩穩坐在護欄上,中氣十足地叫著。
“耀祖啊!你記得告訴家裏,我沒有江靜茹這麼一個沒良心的女兒!”
我掏出隨身帶上來的小板凳,悠哉悠哉地坐下了。
“那正好啊,你和我關係,那就別死在我家了,她弟,你什麼時候來接她?”
我一向都對家裏長輩尊敬有加,從來不曾這樣針鋒相對。
張耀祖的臉越發扭曲,看向我的眼神恨不得將我生吞活剝。
我媽卻來了勁。
“回就回!你對自己親媽都能這麼心狠,我看傳出去後,哪個婆家敢要你!”
又來了,真好像婆家是什麼搶手貨似的。
我無語地翻著白眼。
“來不來接?不來我睡覺了。”
這段時間,這種鬧劇總是隔三岔五地上演。
畢竟我那遊手好閑中專文憑的表弟,可是我舅舅和媽媽的心肝寶貝。
從小,我媽做了好吃的,總要先端去給表弟吃。
逢年過節,也隻給表弟買東西。
我如果反抗,不僅要被筷子敲頭,還要遭受好一番“女德”洗禮。
“你姑娘家家,搶吃的多沒有女生養!吃多了變得又胖又醜的,我看哪個婆家敢要你!”
沒有婆家要這句話,簡直貫穿了我的前半生。
我媽固執地認為,養大女兒就像接了一盆水。
這盆水,總是要潑出去的。
可她的親外甥就不一樣了。
那是一個盆。
不僅是同姓包親的家裏人。
還能在她死了之後,給她摔盆。
見我態度堅決,我媽倒是不跳樓了。
她放軟了語氣。
“靜茹,我也是為你好啊,現在的女孩子,要是沒有個娘家人撐腰,以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我就是因為有你舅舅,才能不被你爸那邊的親戚欺負。你就幫幫小昊不行嗎?以後你遇到事了,小昊也可以幫你啊!”
我軟硬不吃。
“他能幫我什麼?打遊戲都連跪的坑貨。”
說完,不顧我媽惱羞成怒地破口大罵,我就起身回了房間。
從我有記憶以來,我媽就是個標準的伏地魔。
拿家裏的錢去幫舅舅置辦物件,都是常有的事。
最過分的一次,是她拿走了我的學費。
隻為給舅舅家裏買一個掃地機器人。
我知道,每次我舅舅想要什麼,都會在半夜,偷偷地給我媽打電話。
我就給這姐弟留出時間,聽聽他們下一步的計劃究竟是什麼。
“耀祖啊,這死丫頭是打定主意不肯給過戶了,要不咱們換個辦法,也不能讓小昊結不成婚吧!”
那邊傳來了幾聲模糊的指責,我媽連忙賠上了笑容哄勸著。
“我知道,我知道,小昊是咱們張家的獨苗,我怎麼可能不管他呢?實在不行,咱們就新買一個,我這兒還有這麼多年的存款,少說也有二十萬,我明天就給你打過去,給小昊交首付。”
我整個人都愣住了。
畢竟在這之前,我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媽還有什麼存款。
上學的時候每次找她要生活費,她都會一臉冷酷地對我說。
“你小女孩家家的,要那麼多錢幹什麼?可別拿著去做什麼壞事。”
“我每個月工作這麼辛苦,都是為了供你,哪還有錢拿給你當生活費!”
她對我疾聲厲色,而對我的表弟張昊,又是一副十分殷勤的模樣。
恨不得將錢直接送到他的麵前。
“我知道,我知道二十萬不夠,我這兒還有一筆錢呢,靜茹不給過戶,但我們可以偷偷給她賣掉啊!這剩下來的錢不僅能給小昊結婚,還能把彩禮一起付了!”
我聽著他們的謀劃,隻覺得全身發冷,手腳冰涼。
我不肯過戶新房,他們就要賣掉我的房子!
他們明明知道,我為了買房,是怎樣咬牙打拚,怎樣忍著連吃三天外賣的!
我媽還在絮絮念叨著。
“以後小昊出息了,可得想著辦法拉我們一把啊,他可是我們老張家的獨子!”
不知道舅舅和我媽承諾了什麼,她的聲音驟然變得高昂且舒展。
“是,是,我就知道小昊是最孝順的孩子,逢年過節都會記得問候我的,你讓他別擔心,他大姑肯定管他!”
我隻在心裏冷笑。
張昊孝順?他從來隻會在嘴上說著什麼空泛的關心,可上次我媽生病住院整整十天,他都借口有什麼工作,愣是沒來醫院看過一次。
就這樣,我媽還要給他推脫,連聲說是他有正事,讓我多向他學習。
真是可笑至極。
我將房本藏在隨身的包裏,又聯係了在中介公司上班的同學。
就說我準備賣房。
同學聽到我這樣說,語氣中滿是不加掩飾的錯愕。
“你那房子可是剛買的,還是上好地界的學區房,怎麼現在就要出手?這不是純虧錢嗎!”
我心中一酸,就連普普通通的同學都能為我著想,我的親生母親卻隻會將其他人掛在嘴上。
我笑著回應。
“我要去外地定居了,房子放著沒人住也是浪費,這才想賣掉的。”
“還有,你也知道我這房子是新房,如果有人來問,你千萬不要告訴他們具體的門牌號,我隻想賣給誠心住的人,不想賣給那些炒房的房販子。”
朋友滿口答應,也承諾下來會依樣告訴她的同事。
第二天,無視我媽躲躲閃閃的眼神,我直接拎包出門,直奔主管辦公室。
出派外地這件事,主管早就在和我商量了。
隻是當時的我舍不得我媽,生怕她一個人沒辦法照顧自己。
現在看來,純粹是我想得太多了。
畢竟我媽,還有她的寶貝侄子和弟弟呢。
主管聽說我同意外派,瞬間激動得要命。
“小江,你終於想開了,我早就和你說了,親人比起你陪在身邊,更希望的都是你能夠有自己的作為,在外麵深造幾年,再回來陪你媽也不遲嘛!”
我連連點頭應和,主管便龍心大悅地將我趕去辦了轉崗手續。
好事成雙,就在我剛和同事對接完工作之後,同學那邊的電話就打來了。
她說,由於我的房子地理位置好,又是剛買不久的新房。
她剛將房源掛在平台上,就有數不清的買家前來詢問。
她將幾位靠譜買家的名單都發給我,讓我從中挑選意向客戶。
我看了看,選出一份文件重新發給她。
下一秒,同學的語音通話就彈了出來。
“靜茹,那一份是我發錯了!我看你還是不要選這家了,這家的男主人凶得很,每次來和我們溝通,都會有同事被他嚇得半死!”
我笑了。
“我就是要這種麵相,替我聯係這位買家吧!”
同學茫然不解,但還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了。
我媽這幾天試圖以母女之情逼迫我賣房。
見我遲遲不肯,便賭氣搬到她弟弟家,共同商議去了。
這正方便我帶著他們來看房。
那男主人麵相雖凶,但對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女兒寵溺得很。
時不時還會親昵地撚走她額頭上的碎發。
而他身邊的妻子,也是一臉甜蜜。
恍惚間,我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爸爸帶著我的樣子。
不禁鼻子一酸。
小時候,我媽隻顧著張昊,不參加我的家長會,也要帶張昊去遊樂場。
而每當我暗自不滿時,我爸就會從身後拿出一把糖果,也是這樣笑眯眯地看著我。
能看得出來,這是幸福的一家。
男主人粗聲粗氣地問我。
“老妹兒,你這間房子還能更便宜一點不?我們這都是為了孩子上學才攢的,但是我們吧,也不是那種做大生意的人,我跟你透個底,就是把我們全部積蓄都湊上,也還是差了兩萬塊呢……”
一旁的女主人則是拉了拉他的衣角,語帶嗔怪。
“你說話怎麼那麼急,嚇到人家該怎麼辦?”
男主人立刻就閉了嘴,訕訕地退到女主人身後,還她上前來和我交流。
女主人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妹子……”
我早就在心裏做下了定論,立刻打斷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姐,我理解你們的難處,這房子,我可以再便宜讓給你,但是我也有我的難處,我和我媽有一點矛盾,她逼我把這個房子過戶給她的侄子,我這才急著賣房離開的,以後她還有可能再來這間房子找我。”
女主人立刻就笑了。
“這沒關係啊,我老公可是檢察官,就算他們真的要來鬧,我們也不怕他!”
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能同意這樁買賣,就是因為這個男主人雖然麵上凶狠。
但對自己的家人十分愛護。
一看就能好好守護住這間房子。
在我媽還以為自己的賭氣有用的時間裏。
我們很快就走完了手續,那些家具裝潢,我也按照市場價折舊賣給了他們。
而等我揣著賣房子的錢到s市安頓下來後。
買房子的女主人卻突然打來了一個視頻電話。
視頻中,她臉上甚至帶著一點罕見的激動。
“妹子,你那媽真的鬧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