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安歆拿眼瞧了一下那食盒,裏麵揀了幾樣菜,都不是自己愛吃的,也沒有去動,看著葉安然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好笑,敢做現在不敢當了嗎。
“怎麼,我回來嚇到你了?連碗都摔了?”她對著葉安然道。
葉安然這才稍稍緩過神來,葉安歆不是鬼,她好好地回來了,肯定是那丫鬟沒有找人。
她的心稍微放下一點,沒被發現也好。
“你進門動靜太大,嚇到我了。”葉安然裝作不在意的樣子道。
“那可真對不起葉安然小姐了。”葉安歆道。
葉安然沒有反駁,隻是心下仍是不舒服,雖然葉安歆沒有發現,但卻沒能解決掉她。
以後再找機會好了,經過這事,她的膽子有些大了,算計人,似乎也沒那麼難。
匆匆吃完飯,葉安然便要回自己房間,葉安歆起身也向外麵走過去,經過她身邊時,輕聲說了句:“真有錢啊,那麼多銀子,就為對付我啊?”
說完也不管葉安然,走到先前放躺椅的位置,舒舒服服的坐下。
葉安然如遭雷擊,站在原地渾身顫抖。
她知道了,她知道了,她還回來了,那,那丫鬟,是不是,死了?
二夫人見狀,連忙拉了她就往自己房間走,一直留在這裏,大夫人會起疑。
葉安歆讓空晴拿了藥處理一下扭傷,大夫人也坐到她身邊,看著二夫人緊閉的房門,問:“她們這是怎麼了,被嚇到了?”
葉安歆睜眼瞄了一眼:“做了虧心事。”
大夫人不解,做了什麼虧心事,讓葉安歆一句話給嚇成這樣。
葉安歆歎了口氣道:“葉安然,找人陷害我,被二皇子救了。”
說的簡單,卻震撼人心,連空晴下手的動作都不禁重了一下,惹得葉安歆呼痛。
大夫人不可置信,原先以為不過是嫉妒使絆子而已,現在竟然要動手了?
馬上拉著葉安歆的手左右查看:“到底怎麼樣了,仔細說說。”
葉安歆無奈抽回手,那場景她實在是不想複述,隻道:“沒什麼好說的啦,再說一遍我晚上會做惡夢的。”
大夫人見此不再追問,又聽她提起二皇子,還是忍不住問:“二皇子怎麼回事,他也在這裏?”
“他之前好像就來了,算是碰巧救了我。”
大夫人欣慰笑笑:“先前還是說不滿意這姻緣,可見,還是有點好處的。”
葉安歆笑笑不置可否,二皇子的心思,還是不要和大夫人說得好。
“不過這兩天,葉安然可睡不著了。”
果然,葉安然晚上根本睡不著,她蜷縮在二夫人身邊,時常被驚醒,夢裏都是丫鬟死不瞑目的樣子,那丫鬟肯定被她殺了!
她不停的翻身,二夫人無法,隻能淺眠,葉安然一驚醒便拍著背安慰著。
無法入睡,便想起當初,她第一次殺的人,就是鎮國公的一名侍妾,當時懷孕四月有餘,大夫診斷是名男嬰,被她推進了冬夜的冰湖裏,一屍兩命。
那時候她也是像葉安然一般,寢食難安,做夢都是那個侍妾帶著孩子來找她索命,但隨後嘗到了此後帶來的好處。
沒了那個侍妾,她的地位一路上升,才能有後來的葉安淮和葉安然。
索性永絕後患,讓人找理由將那侍妾的家人一並送進地府,從此再無噩夢。
心態也漸漸變了。
現在葉安然隻是算計未遂,留下了陰影,那麼要解決這個陰影,必須從葉安歆下手!
等她知道沒了葉安歆是多麼舒心的時候,便不會再畏懼這些,日後到了太子府,又怎麼會怕府上的妖魔鬼怪。
“啊不要!”葉安然再次被驚醒,二夫人憐愛的撫摸著她的頭。
第二日葉安然便稱病起不來,一直沒有出門,直到用膳的時候才出現,臉色蒼白,眼底的青痕用粉底遮了一圈又一圈,她不敢和葉安歆對視,但卻想知道那丫鬟到底怎麼樣了,葉安歆這樣的弱女子,應該不會做殺人掩屍的行為。
那她到底去哪裏了。
葉安歆看著她身後隻剩一個丫鬟,內心嘲諷,現在隻是讓你睡不著覺,若還敢對她做什麼,以後有得受。
“你把我的丫鬟弄到哪裏了去了!”葉安然強提起精神,用與之前相差無幾的驕橫口氣道。
葉安歆偏著頭,看葉安然的臉。
大夫人已經知道這件事情,此時對她兩沒有好臉色,平靜的吃著飯。
“被我親手推下了山崖。”她輕描淡寫,末了加一句:“你也會的。”
雖說是開玩笑,但顯然立竿見影,葉安然尖叫著扔掉碗直接跑了出去。二夫人起身一拍筷子,怒道:“然兒不懂事,你何必這樣嚇她。”
還未等葉安歆回答,大夫人也放下筷子,道:“自己做的事,還怕人知道?”
聽到這話二夫人便不再言語,她知道這事大夫人也明了,隻好轉身走掉。
空晴在一旁憤憤道:“便宜她們了,何不找著證據,告給老爺,讓老爺懲罰她們!”
告訴鎮國公,隻怕護著她們娘倆都來不及,一個自己的心頭好,一個最受寵愛的女兒,未來的太子妃,怎麼舍得,還不是一句反正葉安歆沒缺胳膊少腿,鬧出去丟了麵子。
在寺院也呆了些天,便要回府,這一早馬車都是整裝待發,葉安歆心情頗好的出了房門,看著對麵也差不多出來的葉安然,勾了勾唇。
今日前來接他們的是葉安淮,騎著一匹棗紅馬兒在寺院後門等候已久,閑得無聊折了根草叼在嘴裏,吊兒郎當。
眼見一行人出來,方才下馬去迎接。
二夫人瞪了他一眼:“整日鬥雞摸狗,不務正業!”
葉安淮白白挨了一句罵,也沒怎麼在意,看著旁邊萎靡的葉安然,問:“安然這是怎麼了。”
出門時不還高高興興驕傲無比麼,兩天就焉了頭。
葉安然見是他,也沒什麼好氣:“你的妹妹在後頭,管我做什麼!”
在親娘和親妹妹這裏討不到好,索性去找葉安歆和大夫人。
大夫人看著他,眼裏露出一絲笑意,這個長子,在家裏頗照顧葉安歆,她是知道的。
“淮兒今日還親自來了,正好,我在寺裏也給你求了符。”
葉安淮意外卻高興的收下了大夫人的禮物,看向旁邊微笑的葉安歆。
陡然生出一股這才是我的親娘和親妹妹的好感。
翻身上馬,一派瀟灑風度,駿馬噅一聲掉頭,走咯。
回到府裏,鎮國公不在,說是去兵部處理些事情。
眼下的日子沒有仗要打,皇帝便在兵部給了他一些事情做,算來算去還是自己手下軍隊中的一些事。
他走的匆忙,連府裏管家也不知道何事。
葉安然回府便跑進了自己的房間,現在回了府,葉安歆肯定不敢對自己作什麼了,有鎮國公在,他那麼寵愛自己,自己還是有機會絆倒葉安歆的。
葉安歆不緊不慢的走在路上,回府了我不敢對你下手,回敬你一下也是應該的了。
看著旁邊一臉幸災樂禍的空晴,自己也不禁莞爾。
果然第二天一早,葉安歆就被外麵的雞飛狗跳吵醒了,她的院子離葉安然不遠,那邊的動靜也會傳到自己這邊來。
聽著那邊大呼小叫,葉安歆梳洗完畢,好整以暇的出門而去。
正廳裏,鎮國公坐在首席上,拿手扶額,被葉安然哭哭啼啼的聲音吵得頭都要炸了,葉安淮倒是老神在在,一副深沉模樣。
葉安歆進門看見葉安然麵上掛著麵紗,撲在二夫人懷裏哭個不停。
“怎麼了。”葉安歆坐在葉安淮身邊的位置,端起茶盞倒了一杯喝著。
見她過來了,葉安淮伸手拿掉塞住耳朵的棉花球,道:“安然的臉,你幹的?”
他剛剛被吵得沒辦法,特地去找了兩團棉花,坐在那裏哪裏是深沉,根本什麼也聽不見。
葉安歆好奇道:“她怎麼了,剛回來,我能做什麼。”
鎮國公看著他兩一陣氣悶,一個兩個,成何體統,妹妹有難,一個拿棉花堵耳,一個毫不在意。
伸手讓二夫人揭掉葉安然臉上的麵紗。
麵紗揭掉,早知道這個結果的葉安歆不怎麼意外,倒是把葉安淮嚇了一跳,一聲“哦喲”猝不及防脫口而出。
而後自覺閉上嘴,卻是在憋笑。
來自親哥哥的嘲笑,葉安然哭的更大聲了。
看著那張滿是紅色斑斑點點,有些地方還有些浮腫,根本看不出原來模樣的臉,葉安歆不禁感歎,過敏症,果真效果拔群。
被葉安然算計,她咽不下這口氣,想到葉安然愛用些胭脂水粉,一般的肯定沒什麼問題,她用的都是最好的,但寺院一行,她愛上了用桃花做香粉。
自己做的,當然不能保證安全性,她便讓空晴在裏麵加了點東西,不會死人,但是對於葉安然這種愛美如命的姑娘來說,可是比死了更難看。
都是自己咎由自取,豈能怨天尤人。
葉安然甚至沒有勇氣照鏡子,此時一看葉安歆那張清秀的臉,氣不打一處來,張口就罵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弄壞我的臉!你嫉妒我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