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養了三個外室,個個膚白貌美,一片歲月靜好的模樣。
我曾遠遠瞧見一個外室挽著夫君,派頭猶如真正的夫人。
等夫君離開後,我登門找上了她,她慌張的連連關門。
“妹妹,我願迎你入門,位同正妻,這外室的位置,你也讓我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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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顧書城做了半輩子的老媽子,成功把自己熬成了黃臉婆。
我看著他藏在外頭莊子的外室,膚白貌美,歲月靜好。
想我半生為了這個侯府,嘔心瀝血,最後到底夫君還是喜歡年輕貌美的。
府中人令他安心,府外人討他歡心,而我半輩子過的糟心,這不公平。
當我見到那其中一個最貌美的外室挽著夫君在長街招搖過市的時候,與其我嘔心瀝血養這些人,不如我也成為她們。
我扣響了謝玲的門,答應她以妾室之禮迎她們幾位外室入府,侯府的對牌鑰匙,也能交給她。
她聽了,欣喜道:“竟不知夫人你如此寬宏大度,我們萬萬不及夫人十分之一!”
我搖搖頭道:“妹妹此言差矣,你這膚白貌美,羨煞我也!”
若非我矜矜業業管理家財鋪麵,你們這些外室怎麼會個個養得珠圓玉潤,膚若凝脂?
她嬌羞低頭:“侯爺她待我視若明珠,捧在手裏怕化了……”
我讚許點頭:“妹妹雪膚花貌,當是如此!”
她見我扯開話題,又將對牌鑰匙的事提起:“夫人真能給我管家大權?”
“妹妹說哪裏話,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侯爺新婚夜進了誰屋,我就把掌家大權交給誰!”
這樣的話,我登門說了三次。
不讓你們這群小妖精體會一下管家應酬,夫君不疼的苦,讓那花心倀鬼體會一下家無寧日的煩心意亂,怎麼會想起我的付出?
當天夜裏,侯爺顧書城在我脫釵時難得樓住了我,平日裏他見我人老珠黃,總尋了借口宿在書房:“夫人真是善解人意,竟能大度至此!”
我心中冷笑,假意道:
“我愛夫君所愛,定是愛屋及烏的!夫君想我是個小氣人。這倒是小人之心了!”
我掙開他的束縛,裝作生氣得樣子。他握住我的手,擁我入懷。一夜過去,他折騰得厲害,而我也惡心得厲害。事後,我嫌棄得挪開他,想著後路。
不過幾日,我便耗費巨大財力,讓這三位外室同一日風風光光一個接一個入了侯府。
外人都說我賢惠大度,有當家主母的風範,我笑的合不攏嘴,因為我要的目的達到了。
進門那日,這三個外室為誰先入門,爭執不休,讓轎夫都卯足了勁衝撞,務必衝到第一。
結果,最受夫君寵愛的外室謝玲的花轎被撞翻在地,她也連滾帶爬從轎子甩出來。
一旁的看客哄笑不已,紛紛調侃:“顧侯爺,一次抬三個妾室入門,怕是明日要閃了腰了!”
接踵而至的笑聲,讓顧書城隻得連連尬笑,隻得賠笑。
“幹什麼你們!”他對那三個外室吼道。
我搭上夫君的手道道:“夫君,這得你來決斷,分出個大小王出來,才能行!不若,妹妹們恐有怨言!”
他這才壓住聲音小聲道:“謝玲先進,苗兒第二,棉兒第三。”
我按捺不住心中笑意,便去安排來賓入座。
酒席宴畢。
我拉住微醺的夫君道:“侯爺,這去誰的房間你可要想好了!”
我同這三位說過,顧書城去誰的房間,我就將這管家權交給誰,對牌鑰匙我都準備好了。
隻等今日好戲看完,我就去城外莊子過一段休養生息的生活,養養我的身體。
顧書城犯起了難:“這……這怎麼選?”說著搖搖晃晃便去了謝玲的屋子。
怎麼選?你當初怎麼選的外室,如今便怎麼選吧!
這管家權交給誰,我都是無所謂的,我十五歲及笄嫁給顧書城,也就意味著我是父親母親耗費多年心血,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
不是那幾個隻知道爭風吃醋的外室一朝一夕就能擁有的能力。
顧書城去了謝玲的屋子,可另外兩位外室也不是省油的燈。苗兒嘔吐不止,讓丫頭去謝玲屋裏去請侯爺看看。
我請了大夫去看,說是沒什麼大礙,苗兒借機留顧書城宿在屋內。
“侯爺,您今晚就陪奴家吧,謝玲姐姐你寵了她那麼久,也該寵一寵我了!”苗兒的手攀上顧書城的臉龐。
我莞爾一笑,借口該歇息準備回房。
卻不想出門之際,棉兒的丫頭又來請顧書城,說棉姨娘頭暈,想侯爺想得緊。
我默默出了屋子,回了房。
“小姐,怎麼不再看看戲?”
我時常與貴婦官眷們走動,這花樣把戲是聽得多,見得多,無甚新意。
“掀不起什麼風浪,你去把那對牌鑰匙,放在侯爺的書房,今日他哪兒也去不了,可這個惡人不能我來做!”我坐在鏡子前脫了釵環。
丫鬟翠兒點頭答應。而我則坐在案頭寫起了書信。
一共十封,上麵都是我柳家嫁我入侯府時管理田產鋪麵的管事人的名字。
以保我生活無虞。
翌日,三位剛迎進門的妾侍,一早就在我屋外等著請安。
侯爺那兒沒有結果,自然奔我這兒來搶管家權了。
我笑意吟吟盛裝過去:“妹妹們久等了,想是過來拿對牌鑰匙的,不過昨兒招待貴客,過於勞累,隻知道侯爺去了玲姨娘那兒,後來又去了苗姨娘那兒,卻不知到底宿在了誰的房中?”
沒有誰回話,隻麵麵相覷。謝玲這才說道:“侯爺……他……他宿在書房了!”
“啊,怎會如此?”我姑作驚訝,然後又假意寬慰道:“既如此,也無妨,那便由侯爺做主吧!今兒我怕是等不出結果了,門外接我去莊子的馬車已經候著了!對牌鑰匙我讓下人交侯爺保管!”
三位妾侍聽後,茶都沒喝完,就奔去了顧書城的書房。
我對翠兒笑稱:“真是應了那貴客的話,怕是明日要直不起腰來了。”
爛攤子丟給了顧書城,我帶著丫頭小廝去了城外的莊子。對外宣稱,養病,旁人也沒有閑話可說。
從戲中人變成了看戲人,我吃著茶果糕點,聽著顧侯府我安插的眼線傳來的消息。
“請夫人安!”來人是我陪嫁時帶去的小廝——名叫來福,是柳府的家生子。走前,我囑咐他盯著侯府的一舉一動。
我抬手,示意他繼續說:
“三位姨娘不安生,都想要侯爺手中的對牌鑰匙。侯爺先是給了謝姨娘,其他兩位妾侍尤其不滿,處處找茬!
本來入府那日兩位妾侍就讓謝姨娘不滿,謝姨娘這次新仇舊恨一起報,時常克扣苗姨娘跟棉姨娘的吃穿用度。
不想苗姨娘身子嬌弱,以往都是侯爺聘請名醫延治,現在什麼都跟不上,病了個半死!”
翠兒聽得津津有味,我問她:“翠兒,你怎麼看?”
“小姐,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我笑起來:“可是這鷸蚌想要的東西,我並不想要了!來福,你繼續說!”
“侯爺知道後,強要回了掌家權,現下又給了棉姨娘!”
我示意來福回去,繼續盯著。
冬天就要來了,這雪應該就要下了,我讓翠兒去準備過冬的衣物。往年侯府侯爺的衣物,我婆母的衣物,都是我備下的。婆母挑剔,需要那新棉花做的襖子,又要請京城一等的裁縫鋪的裁縫設計當下最時新的款式,淨身禮佛,她才肯穿。
如今,且看看,這棉姨娘,手段如何?
果不其然,冬雪下了月餘,棉姨娘得了掌家權,倒是把顧書城照顧得服服帖帖,可婆母禦寒的衣物,卻沒有備新的。覺得那老太太住的遠,深居簡出,定是不喜歡時髦的款式,於是挑了個中等樣式。
被我那挑剔的婆母一陣斥責。
棉姨娘委屈得緊,就去顧書城那兒哭訴一番,誰想顧書城壓根就不管這些事情,嫌棄棉兒囉嗦,一個衣服這樣的小事都不能做好。
這棉兒還正是掌家的好苗子,一整日心思全撲侯府裏頭。
雖然上次婆母的衣服做的不好,她跪在婆母房前,低聲下氣得認錯。
這才讓婆母暫時消了氣。
雖然掌家權一時間在他手裏,可日漸辛勞讓這位棉姨娘身心俱疲。
短短時日竟蒼老了不少。
顧書城喜歡年輕漂亮,膚白貌美的主兒,這棉兒得了掌家權不假,但顧書城卻日日留宿在謝玲的房中,讓她心生記恨。
棉姨娘命人在謝玲的脂粉中摻了毀容的藥粉,謝玲爛了臉,疼得死去活來。
顧書城最愛美貌,他下令嚴查。
聽著翠兒整理這些時日侯府的消息,我像是開了眼界一般。
“小姐!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現在回去?”
我噗嗤一笑:“這都還沒鬥死,我回去做甚,難得能有那麼久的戲看,多看看也無妨,何況半月請的那個秦小相公,不知道如何,去找個郎中來替我把脈,看看我肚子裏有沒有喜了!”
“秦小相公生的俊美,肌肉健碩,定是能一舉得男。”翠兒呈嬌羞模樣。
我打趣她道:“改日我也替你尋個這般模樣的夫婿。”
她紅了臉,說我沒邊兒。
我歎氣,但願我能一舉得男,否則我忍著惡心與那顧書城同塌而眠,豈不是讓我糟心?又不能生,還晦氣得厲害。
顧書城以為是我的問題,為了他的顏麵,我忍下了。他既覺得他能生,我便替他留個孩子以做寬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