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宮宴,我盛裝出席,卻還是難掩旁人鄙夷的目光。
【那不是楚天琳嗎?傳聞今日陛下會宣布她和晉王的婚事。】
【切,也不知道她哪來的臉,不知道伺候了多少韃子,還好意思嫁給晉王?】
【人家可是正兒八經有婚約的,晉王不退婚,她還能傻到自己退不成?】
我佯裝沒聽見,隻一杯接一杯灌酒下肚。
丁瀟瀟突然衝到她們麵前。
“你們再胡說,我撕了你們的嘴!煜哥哥自己都沒說要娶她,要你們操心!”
“想嫁給煜哥哥的人多如牛毛,她算什麼?給煜哥哥倒夜香都嫌她臟!”
“有婚約怎麼了,煜哥哥又不是賣給她了,就算成親都還能合離!”
酒杯重重砸到桌麵,我起身走過去,陰沉著臉站到她背後。
“你說誰臟?”
她一個激靈轉過身,眼中寫滿輕視。
“誰搭腔我說誰,怎麼?心虛了?哼,五年時間,誰知道你在北胡做什麼!”
我死死按住藏在袖籠裏微微發顫的手,就快壓製不住自己的怒氣。
幾個貴女出來打圓場,她們是我以前的閨中好友。
“瀟瀟你怎麼說話的,給琳琳道歉。”
“琳琳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年紀小,說話口無遮攔慣了。”
丁瀟瀟一跺腳,倔強的說:
“憑什麼要我給她道歉?她去北胡做質子,害死自己父兄,怎麼好意思說自己是煜哥哥未婚妻,她能給煜哥哥什麼助力?”
我這輩子最遺憾的就是父兄為救我,在邊境丟了性命。
若我沒有替肖瑾煜做質子,他們現在或許還活著。
可這兩個曾被當榜樣崇拜的人,現在竟變成她嘴裏無足輕重的存在。
欺人太甚!
我忍不住,抽出手就扇過去。
好友們幾乎同時將瀟瀟往後拉。
“琳琳你過分了!”
“瀟瀟小心!”
而我的手腕也被人在空中握住。
“放肆!”
肖瑾煜手勁大的彷佛要捏碎我的手腕,雙眼冒火的看著我。
“她不過說了實話,你就要打她?這裏是皇宮,不是北胡,由不得你亂來!”
我的心突然就碎成渣。
在北胡五年,我熬過無數驚恐的夜晚。
那時每個月我都會給肖瑾煜寫一封信,告訴他我在北胡的近況。
第二個月再收到他的回信。
就是靠著這些信件的支撐,我的精神才沒有崩塌,我才能活著回到南魏。
可他卻說丁瀟瀟說的實話,還說我在北胡亂來......
看來,他早就在我和丁瀟瀟之間做了選擇,信她不信我。
我還覺得他會對我堅貞不渝。
多可笑。
更可笑的是,區區五年時間,以前護著我寵著我的人,現在都站到丁瀟瀟那邊。
我,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被所有人孤立和敵視。
眼淚無聲無息的滑落,滾燙的淚珠灼燒了我所有的意誌。
肖瑾煜和旁人不同,他的話就是鋼刀,直戳心窩。
我若是能在北胡由著性子亂來,還能叫質子嗎?還會過的那麼小心翼翼嗎?
興許是覺得自己說錯話,他伸出手想擦掉我臉上的淚。
卻被丁瀟瀟撒嬌,拉著他就走。
周圍人投來異樣的眼神,就好像五年前我剛到北胡時落魄的樣子。
顧不上其他,我提起裙擺就往門外跑,任由旁人在背後奚落。
我吸吸鼻子,仰頭看天,生生將眼淚憋回去。
宮宴沒結束,我不能擅自離開,正要進門時,聽見熟悉的聲音:
“今日皇上就要給你們賜婚,你還纏著我做什麼,我堂堂鎮國將軍的女兒才不做你的妾!”
“誰要你做妾了?那殘花敗柳怎配做我王妃,我會求父皇取消賜婚,求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