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宴的求婚環節,男友單膝下跪我的堂姐。
她的白血病複發,想要一場正式的婚禮,而男友為了成全她,親手毀了我辛苦大半年的策劃。
他不顧我的情緒,臉上帶著嫌棄:“你的心眼子就這麼小,她是你堂姐,命都快沒有了,訂婚宴就真的比你堂姐還重要?!”
我看著賓客投來異樣的眼光,滿地玫瑰花瓣刺痛了我的眼。
離開會場後,我給老板打了個電話:“我接受調動安排,我去A城當開荒牛。”
1
我在外麵的咖啡廳坐了一天,回到家,餘楠剛洗完了澡,毛巾搭在肩膀上從浴室走出來。
看到了我,他就像是看到了陌生人一般,隨意的問候。
“怎麼這麼晚?”
我看著他臉上帶著無所謂的表情,不知道他是怎麼從三十六度的嘴裏說出這麼冰冷的話。
就在今天,我們的訂婚宴上,他為了滿足生病的堂姐,單膝跪地,拿著本該是給我買的戒指,緩緩推入了堂姐手上。
堂姐驚喜落淚,會場上空灑下一片紅色的玫瑰。
他們相擁在賓客中,餘楠溫柔給她擦去了淚,還細心的提醒:“別哭了,你身體虛弱,情緒不能太激動的。”
那原本是我的訂婚宴,我卻站在了角落,與現場顯得格格不入。
見我臉上不悅,餘楠立馬掛了臉。
“訂婚宴而已,又不是正式的婚禮,你別這麼小心眼行嗎?”
“她是你堂姐,退一萬步講,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一個外人都這麼心疼,你怎麼就不知道心疼一下她呢?”
是啊,我為什麼不能讓讓一個將死之人呢?
大家都指責我,說我沒有度量、小心眼。
可她,真的是白血病複發了嗎?
我跟堂姐從小一起長大,她和我就差了幾個月。
她的性格一直都很好,比我討喜,又會來活。
家裏的長輩,都偏向喜歡她更多。
跟餘楠的認識,是意外。
我們的公司之前有合作,我和他都是對外對接的。
公事的對接一來二去,讓我和餘楠熟絡起來,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朋友。
他清楚知道我的家庭,媽媽改嫁,爸爸不爭氣好賭,長輩又更喜歡堂姐,從小我就是個沒人疼的孩子。
餘楠說,他愛我,想給我一個家,一個我夢想中的婚禮。
我聽信了他騙人的鬼話,我們開始熱烈的交往,直到步入婚姻的殿堂。
就在訂婚宴前兩個月,堂姐以生病唯有,想參與我的訂婚宴策劃,於是餘楠和堂姐認識了。
他們仿佛是多年未見的好朋友,在堂姐沒有出現策劃的時候,餘楠抱著手機都在跟她聊。
這一場訂婚宴,就像是刻意給他們準備的一樣。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餘楠剛坐到我的麵前,還沒有開口跟我複盤,手機就響了。
哪怕沒有備注,堂姐的電話號碼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
為什麼不備注呢?
是怕被我抓到他們時刻聊天,還是餘楠已經可以精準的背下來堂姐的電話號?
我沒有打算細想,有些事兒,想通了心疼。
堂姐在電話另一頭,聲音微弱:“阿楠,你能不能來一趟我家,家裏的燈打不開了,晚一點會下大暴雨,我怕出事。”
餘楠嘴上答應著,轉身就去拿外套。
我的堂姐給我男朋友打電話,本來就很離譜了。
可他要去赴約的時候,甚至都沒有問過我能不能去。
仿佛他永遠是自由的,我愛他,所以我被困住了。
“我先去婉言那看看,後半夜如果下暴雨,我就不回來了。”餘楠離開的時候,帶上了家的大門。
從那以後,家裏就一片滲人的安靜。
餘楠可能忘記了吧,我最怕打雷。
2
以前每次打雷,餘楠都會用厚棉被蓋住我倆,然後我們在裏麵聽歌聊天,他想盡辦法盡可能的轉移我的注意力。
可今天,我們訂婚宴後的晚上,他拿起了雨傘奔赴了另外一個女孩。
我躺在客廳的沙發,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直到我們公司總裁王浩給我發來消息,審批通過我的調動,我才開始動身收拾行李。
這件事,我誰都沒說。
我一個人拉著行李箱到了機場,王浩看到了我,眼睛閃耀著光。
他上前跟我寒暄:“婉寧,你肯過去A城參加計劃,那可真的是太好了。隻要那邊的公司一落成,我馬上升你位部門經理。”
我笑了笑,隻是說了一句謝謝。
老板都是喜歡畫大餅的,王浩也不例外。
飛機落地,A城的風景和氣候都很不錯,我一下就適應了。
到了公寓,收拾好了東西,餘楠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的來電顯示,有點懊惱。
怎麼就忘記把他刪了呢。
“你怎麼還不回來做飯?我沒跟你說婉言今晚會過來吃飯嗎?你下班了沒,記得買菜回來,來不及做的話可以吃火鍋,婉言想吃火鍋了。”
婉言,婉言。
餘楠自從認識了堂姐之後,他的嘴裏最多出現的名字就是婉言。
甚至叫我都是用“喂”或者“你”,很少再叫我的名字了。
“我今晚不回去,有事。”我隨意回答了一句。
餘楠在電話另一頭沉默了半晌,才歎了口氣:“你別這樣行嗎?這幾天因為訂婚宴的事,我已經很累了。”
“這樣吧,我們婚禮還有兩個月,我覺得也來不及策劃了。既然是這樣,我從新定回來昨天的場地,我們按照昨天的行程從新再走一次,這樣可以嗎?”
“婉寧,我真的很累了。”
我還在收拾東西的手頓了頓,該說累的人難道不應該是我嗎?
為了昨天的訂婚宴,我提前半年就開始策劃籌備。
白天要上班,見客戶,對外對接。
晚上回來熬夜排賓客名單,菜單,當天日程,車隊。
我做這些的時候,餘楠要麼就是醉醺醺的回來,告訴我今晚的宴會很好玩。
要麼就是跟堂姐坐在沙發上打打鬧鬧,要麼就是看堂姐不舒服了,又是遞水喂藥,又是添衣開暖氣的。
餘楠真正參與進來訂婚宴策劃籌備的時間少之又少,昨天鬧成那樣的局麵,他甚至還跟我說是因為我小心眼。
他累也不過是走了個過場,然而他才是訂婚宴的男主角,這件事說出去,都不知道笑掉多少人的大牙。
3
“要吃飯你們自己整吧,實在不行就叫外賣,還有,我們分手吧。”我冷冷的回應。
餘楠也冷哼一聲:“我一天工作這麼辛苦,回來還吃不上熱乎的飯菜,你怎麼當我老婆?”
“小言身體不好,外賣一點營養都沒有,你就回來做個飯很委屈你嗎?”
“分手分手,每次鬧脾氣就說分手,你到底要作到什麼時候?”
“我娶你回來幹什麼?屁用沒有,情緒價值不會提供,性格也不討好,我跟你說......”
我壓根就沒想過要聽他說,直接掛斷了電話,將他的號碼拉黑。
他偶爾是會大男子主義,但今天他說的話,我也是第一次聽。
剛開始,他對堂姐的稱呼是“你堂姐”,後來逐漸變成了“婉言”,現在甚至直接叫她“小言”。
我們甚至都還沒有領證,訂婚宴也是他單膝給別人下跪。
好家夥,他還說起了我來。
我承認,我確實也是戀愛腦,因為我很想要一個自己的家。
可我還沒有到這麼離譜的地步,該離開的時候,我也可以很幹脆。
隻是投資多了,我會覺得不甘。
我們剛談戀愛的時候,他還是普通的對接人員。
他說想換工作,我拿著我的工資養著離職了的他,陪著他一個個公司的去麵試,在他麵試失敗後,給他做一頓豐盛的晚餐。
不得不得承認,他也給予過我很多東西。
後來的新入職的公司,他鉚足勁的向前衝,短短一年就幹到了項目經理,薪水是我的三倍。
他會在發薪水的時候帶我去買衣服,帶我去吃好吃的,給我大大小小的驚喜,還在王浩麵前說了我不少好話。
我們曾經是相愛的,最起碼在堂姐出現之前。
如果一個比我更得人心的人出現,他就會奔赴而去,那我也沒有留下他的必要。
但我離開的時候,一件他送的東西我都沒有帶走。
既然是要走,那就徹底幹脆一點,我把所有的回憶多埋葬在過去,我要讓我自己重新開始。
自從我拉黑了餘楠的電話之後,我就徹底跟他斷聯了。
按照他的性格,一定會暴怒,然後用別人的手機給我打電話怒罵我一頓。
但他沒有。
那就說明,那天以後,他都沒有打過電話給我。
我也開始了新的工作。
在新的城市開展業務,本來就是很忙的。
我的情緒逐漸被工作代替,也慢慢忘記了餘楠。
一個月後,A城的項目暫時告一段落。
我回到了京城開會,在去慶功宴的路上,我碰到了餘楠和他的狐朋狗友,當然,還有我的堂姐陳婉言。
“婉寧?你怎麼會在這裏?”陳婉言臉上帶著驚訝,又小心翼翼的看著我說:“我和餘楠他們一塊去旅行了,剛回來京城,我們一個月不在京城,你不會不高興吧?”
我心下頓時了然,原來餘楠沒有發火,是因為壓根不在京城,也不知道我早就已經搬離了家。
他一臉不耐煩的走到我的麵前,說到:“當時我想著還有兩個月才結婚,跟我的朋友們去一次單身旅行,不會很過分吧?”
“我們也是剛下飛機,餓了來吃頓飯,想著你忙就沒叫你,既然你也在這裏,那一塊吃吧。”
餘楠是極其不希望我會出現在這裏的,從他的眼神表情就可以看得出來。
我當然不會介意,有什麼好介意的?
難道我們不是已經分手了嗎?
4
盡管在他的朋友麵前,他說的那些話我覺得讓我有點難堪。
可我還是克製住了自己想甩他巴掌的衝動,回了一句:“不用了,我們公司聚餐,你玩你的。”
聽到了我的拒絕,餘楠明顯的鬆了一口氣。
陳婉言卻並不打算放過我,她像小時候一樣拉著我的手,委屈的說道:“婉寧,我剛好這個月不用化療,我才跟著他們一塊的,你別生氣了。”
我不知道她哪隻眼睛看出來我生氣了,我輕輕的抽出了手:“不用跟我解釋這麼多,你們的事兒你們自己處理就行。”
“我給你看看我們旅行拍的照片吧......”
“不用。”
我迅速的打斷了陳婉言的舉動。
或許是我的手抽出來的速度過快,又或者是她身體太虛弱,她整個人向後退,倒在了餘楠的懷裏。
她楚楚可憐的抬頭看著餘楠,這個舉動無疑激起了餘楠的保護欲。
餘楠的眼神立馬就變得凶狠了起來,看著我指責道:“陳婉寧,你至於跟一個病人較勁嗎?”
說完,餘楠又對陳婉言說:“小言,我們走,別管她!不可理喻!”
跟著餘楠離開的時候,陳婉言扭頭跟我對視了一眼。
她的眼神似笑非笑,仿佛在說我是跳梁小醜。
我應該是記得的。
他們倆剛認識的時候,有一次陳婉言發燒了,吃了退燒藥,她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餘楠害怕會出事,陳婉言又不想去醫院,所以餘楠出去找自己的醫生朋友來看看。
當時的陳婉言就在迷迷糊糊的時候跟我說,她很喜歡餘楠。
“如果你不愛餘楠,那就把他讓給我吧。我跟你一樣,甚至比你更慘,我爸爸死了,媽媽也跑了,我就是個孤兒。能夠撐到現在,已經是命大了,我想餘楠可以陪我走完生命中最後的時光。”
那時候我聽不懂好賴話,含淚安慰她:“姐,別說喪氣話了,你會好起來的。”
可現在我才明白,她的所作所為,就是從我身邊將餘楠搶走。
回到了飯局上,我心事重重,也因為剛才發生的事兒,讓我一下子不能消化。
王浩見我這樣,給我夾菜,跟我敬酒,帶著其他員工陪著我玩遊戲。
並且看準了時機,公布了要將我升職成項目經理。
或許是酒精的作用,我的心情稍微放鬆了一些。
就在這時,我們包廂的門被人從外麵推開。
進來的,正事餘楠。
王浩看到了他,立馬就站起來打招呼。
餘楠跟我們公司有個合作,王浩很看重這個項目,連帶覺得餘楠也是公司的重要客戶。
“餘總,您怎麼來了?還沒吃飯就跟我們一塊吧,我們正在慶功宴。”王浩一臉的狗腿,朝著餘楠那邊貼了上去。
餘楠嘴角微微勾起,看著我意有所指:“飯就不用了,隻是來提醒一句,有些人能不能用,王總您還是應該好好的掂量一下。”
即便沒有指名道姓,王浩看著餘楠的視線,也知道他在說我。
王浩知道我可能得罪人了,連忙讓我給餘楠敬酒。
5
餘楠說過,他就算爬得再高,也一定不會用高姿態俯視我。
然而今天,我喝完了手上的一杯,他又給我滿上。
連續三杯之後,他才滿意的誇我好酒量。
跟王浩寒暄了幾句,餘楠這才離開。
王浩看著我,也不知道要不要收回剛才的晉升通知。
我隻覺得喉嚨連著胃都是火辣辣的,甚至連心都在疼。
餘楠走後,我找了個借口也離開了。
明明是我提的分手,為什麼當他一次次的推翻自己的承諾的時候,我依舊還會覺得難受。
餘楠知道了我拉黑他,用陳婉言的手機號給我發了條短信。
他說,這些都是我欠陳婉言的,要分手就分吧,他永遠都會站在陳婉言的身邊。
我這才知道,原來這些,都是他們倆的肆意報複。
陳婉言剛從縣城出來,我興高采烈的帶著她去我們剛裝修好的婚房參觀。
那時候的甲醛還沒有完全消散,她一進門就流鼻血了。
我害怕得不止如何是好,想著帶她去醫院,她拒絕了。
不久後,她再次找到我,並告訴我她白血病複發了。
明明那會兒跟陳婉言認識不久,餘楠知道之後,他還是心疼得不行,當著陳婉言的麵還說了我幾句。
好像就是從那會兒開始,他就事事對我不滿,言語舉動中,也越來越過分。
然而到了現在,我都沒有看過陳婉言白血病複發的報告,更沒見過她吃什麼藥,做什麼化療。
我的鼻頭一酸,內心的委屈不斷的湧出來,可我卻已經因為哭多了,連眼淚都沒有了。
A城的項目可以繼續,我也就離開了京城。
王浩沒有畫大餅,我到了A城之後,還真的坐上了項目組長的位置。
我出去外麵親自對接項目,看到了很久不見的大學同學張揚。
“陳婉寧?我看到對接項目的名單,突然就想起你了,可我沒想到你會出現在這裏,我記得後來有同學說,你在京城混得很好,沒想到你會在A城。”
張揚跟他名字一樣,性格十分張揚。
他看了看我,又試探性的問:“聽說你要結婚了,怎麼又會在這裏出現?”
我愣了一下,麵對張揚的問題,我想了想後,還是如實回答。
“我們分開了。”
張揚聽到我的話,眼神亮了。
我笑了笑,他一直都喜歡我,這一點我很清楚。
隻是大學的時候,我們頂多算點頭之交,後來工作慢慢的也沒有聯係了,這件事也就告一段落了。
“雖然我挺不想你結婚的,但是這麼多年的感情,你真的沒事兒嗎?”張揚的表情變了,突然就糾結了起來。
我透過咖啡廳的玻璃窗,看向了外麵的街道,A城是一個對於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城市,這裏沒有餘楠,沒有熟悉的街道。
我想,我在這裏可以開展新的生活。
“隻是突然認清了現實,他不適合我。”我冷漠得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兒一樣。
張揚是來跟我談合作的,我們又是大學同時,我清楚知道他的公司現在處於什麼階段,跟他們合作,我們可以用最低的價格拿到質量最好的貨源,利潤也會很高。
所以這件事不需要細談,我們很快就達成協議,並且敲定了方案。
送我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號碼。
打來的人,是餘楠。
“你舍得回來了沒?下周就是婚禮了,請柬已經發出去了,你是想讓我顏麵盡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