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周年紀念日那天,說好和我一起去露台餐廳慶祝的老公突然失蹤了。
他電話不解,信息不回,我一直坐到餐廳關門。
回家後我一個人吃完了整個蛋糕,枯坐到半夜,刷到了我姐姐更新的動態。
我的老公正在廚房裏為她燉湯。
顧清清配文道:“謝謝你心疼我的手受傷,趕過來照顧我。”
我猛然怔住,心底的寒意漸漸籠至全身。
十年婚姻,我頓覺自己像個傻子。
我苦笑兩聲評論,“實在喜歡,我讓給你了。”
……
我一眼就認出來顧清清是在許江樹的郊區別墅裏拍的照片。
我不死心地出門趕了過去。
站在門外,看著他們在二樓嬉笑打鬧的身影,我看著眼前他們嬉笑打鬧的背影,頓感呼吸急促,胸口塞進了一大團棉花。
我站在門外雙手顫抖著一連嘗試輸了三次密碼均是錯誤。
沒多久,顧清清下來給我開了門。
她滿臉詫異地看著我問道:“晚晚,你......怎麼來了?”
她身旁站著的許江樹正和她十指緊扣,見到是我之後,立即鬆開了她的手。
許江樹擋在顧清清的身前語氣有些不耐,“大半夜的你來這裏幹什麼?”
許江樹知道我怕黑,一般晚上我是不願意出門的。
高一那年我下晚自習曾遇到過打架一事,自那之後,我晚上就非必要不出門。
和許江樹在一起十年,盡管他極力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但我還是明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慌張。
我抬眸和他對視,睨見了他脖頸處的粉色印記。
我突然開口,“你記得昨天你答應我什麼了嗎?”
發言被突然打斷,許江樹愣了片刻,忍不住皺了皺眉。
我收回視線,抿了抿嘴。
“算了,你就當我沒問。”
雖然我意識到許江樹已經忘了,但是他的反應還是深深戳傷了我的心。
早在一個月前,許江樹就將過紀念日的餐廳預訂發給了我。
露台餐廳是我一直想去的,當時我的那份欣喜還曆曆在目,到了日子他就已經徹底忘記,跑來照顧“受傷”的我姐姐了。
許江樹費力地回想了半天。
隨後有點心虛地皺緊眉頭,語氣不耐。
“晚上我有重要合同要簽,沒趕上去餐廳。”
“都在一起十年了,明天過紀念日又不是不行,補上不就好了,你能不能多體諒我一些,不作妖?”
我們在一起六年,結婚四年,畢業後許江樹剛繼承家業應酬十分多的時候。
我因為他沒有陪我過中秋節和他吵過幾次,他也曾這麼數落我。
“我剛接手公司,有很多地方要學習,你能不能多體諒我一些?”
“你要是沒事做,就學學你姐姐提升提升自己,不要總是整天圍著我轉。”
許江樹大概忘了最開始是他要求的。
他說自己的工作忙,希望我能多照顧家庭一些。
我為了陪伴他,連和小姐妹們都很少聚會。
沒想到,他還是對我不是很滿意。
好像從始至終,我的不安與敏銳都是自找煩惱一樣。
“餐廳是你定的,是你邀約我的,我問一句理由也不算過分吧?!”
許江樹半靠在門口,皺著眉衝我怒吼。
“顧晚晚,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嗎?我說明天補給你,難道不行嗎?!”
聽著他那那一如既往的抱怨語氣,我心裏冷笑。
十周年紀念日我的老公和其他女人在外共度一夜,見到我的老公和我的姐姐在外共度一夜,見到我不僅沒有一句解釋,反而還怪我沒情商。
是不是真的以為我可以隨意拿捏?
雖然在一起後,我陪著許江樹參加他的同學聚會時,他的班長告訴我說我和段他的心上人長得很相似,當時我以為班長是喝醉了酒。
第二天許江樹酒醒後我曾經問過他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卻笑笑說班長是酒喝多了胡言亂語的。
如今我看著顧清清那張和我有些相似的臉陷入了沉思。
其實顧清清並不是我的親姐姐,她是我爸爸公司司機的女兒。
她是在十二歲那年來到我家的。
那一年她的爸爸為了保護我的爸爸重傷死於一場車禍。
臨咽氣前,顧清清的爸爸央求我爸爸將她收為義女,撫養長大。
我爸既然答應了,自然是對她視若己出的。
但是我能感受到我的這位姐姐從小在很多事情上看不慣我。
但是我以為她起碼的道德底線還是有的。
但是現在我看著沙發旁散落一地的衣服意識到,她並沒有最基本的底線。
也在這一刻,我突然明白,她想要的一直是我的一切。
我身邊所有人都知道我有多喜歡許江樹。
我的爸媽也知道,當初為了嫁給他,我可是在爸爸書房門前跪了整整一夜。
後來還是,媽媽幫著我說話爸爸才得以同意。
如今我看著顧清清輕而易舉地勾搭走了我的老公,我氣不打一處來。
顧清清看向許江樹的眸子裏滿是深情。
他們都注意到我的目光盯著地上散落的衣物。
那些衣服都是我愛穿的牌子,我注意到連同顧清清穿的睡衣都是我的同款。
她從小就愛學我穿衣服,很多時候爸媽給我買的新衣服她都會要求他們給她再買一件。
顧清清慌忙地撿起地上的衣物解釋:“晚晚,你別誤會,我就是最近心情不好,江樹說讓我住在這裏散散心,這裏風景好你是知道的。”
……
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說來這套房子還是傅家送給我的呢,房產證上寫著我的名字。
許江樹就這麼光明正大地將他的情人安排在了我的房子裏。
我陰沉著臉問許江樹:“門的密碼是怎麼回事?”
顧清清立馬解釋:“是我腦子太笨了,總是記不住你設置的那個密碼,最近我都要住在這裏,所以江樹就把密碼改成了我的生日。”
原來,我的家門密碼是可以被隨意篡改的。
許江樹連手機解鎖密碼都不願意設置成和我們倆有關的日期的人,居然會為了顧清清改變他的習慣。
愛與不愛真的很明顯。
顧清清和家裏說的明明是想要換個城市生活,轉頭就和許江樹糾纏在一起了。
這套別墅的風景確實很好,門口我還改造過,我一直想要和他有一個孩子。
一年前我親自畫了設計圖,將門口的庭院重新打造了一番。
如今看著他們這番模樣,我頓覺好笑。
說來我們還是親戚,屋外已經天蒙蒙亮,顧清清見我陰沉著臉,立馬挽著我的手說:“還沒吃早飯吧?我給你點個外賣吧?”
許江樹似乎也想要緩和當下的尷尬,他拉著我的手腕走到了沙發邊,顧清清將手機遞給了我。
他指尖傳來的暖意讓我身上不自覺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麵色不悅地推開了許江樹的手。
許江樹一個沒站穩踉蹌了兩下,摔在了沙發上。
當溫暖的唇瓣落在我的嘴角時,胃部湧上了一陣不適。
許江樹蹙了蹙眉,“嘶”了一聲。
我看了兩眼他的腿,似乎是磕到了沙發角上。
本來我覺得這一切沒什麼,直到顧清清看見了許江樹腳踝處留下來的血跡。
她大喊一聲,“你受傷了!”
我看著滿臉緊張的顧清清滿臉不屑起身想要走,卻被她一把抓住。
“你趕緊送他去醫院。”
許江樹的血小板低,平日裏要格外注意受傷。
換做之前,要是許江樹受傷,我一定會第一時間帶著他去醫院。
但是這一次,我隻是笑笑說了句:“你帶他去就行,我要上樓休息一下。”
顧清清快步欺身向前堵住了我的去路。
“你知道的,我不會開車,還是一起去吧。”
顧清清考了三次駕照,一直過不去科目一。
郊區別墅這個點是打不到車的,但是我並不在乎。
我推開她快步走進了臥室。
……
顧清清氣憤地一直在房門外敲打著我的門,她一直在喊道:“晚晚,你趕緊送他去吧,有什麼話等給他包紮完再說。”
我實在是受不了顧清清的糾纏,打開門晃了晃手機,“我給他叫了救護車。”
二十分鐘後,顧清清陪著許江樹一起離開了。
主臥裏的畫麵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
主臥的床上一片淩亂,枕頭上還能看見顧清清掉落的頭發。
我之前喜歡的床單換了,床頭還多了兩張他們倆的合照。
淋浴間多了不少顧清清的化妝品。隨意散落在我的洗漱台上,有剛剛用過的痕跡。
我是從不化妝的。
之前主臥裏我擺放的情侶擺件不知所蹤。
那是我和許江樹剛在一起的第一個月親手做的。
我一直很珍惜。
我是一個有輕微潔癖的人,洗手間裏的垃圾桶裏的不明紙巾引起了我的注意。
結婚後我和許江樹約法三章,他是不會在主臥上洗手間的。
而現在他在和顧清清相處的過程中,我發現他早就將答應我的事情拋之腦後了。
顧清清一直站在我的身後解釋。
不多久,外賣員給我送來了早餐。
顧清清給我點了一份韭菜水餃,認識我的人都知道我對韭菜過敏。
我一口未吃,拍了張照直接塞進了垃圾桶。
我拍下了房子裏的所有照片,開車回家見了爸媽。
爸媽見到黑眼圈快要掉到腳後跟的我,十分詫異。
“怎麼回事?你的臉色怎麼這麼差?”
我快步走到沙發上拉著爸媽坐下。
“你們之前說的聯姻,還能考慮嗎?”
我的爸爸十分驚詫,“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都和許江樹結婚了,怎麼還問這個問題?”
其實我一直知道爸媽心目中的女婿人選一直是我的竹馬賀澤銘。
之前他們一直攔著我嫁給許江樹,讓我考慮一下賀澤銘。
當時的我是嚴詞拒絕的。
但是現在,我後悔了。
許江樹不仁,休怪我不義。
媽媽一向很了解我,她握住我的手問道:“怎麼回事?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怎麼突然開始考慮這些了。”
我勉強從唇齒間擠出一絲微笑:“隻是有些累了,突然不想跟許江樹走下去了。”
“或許,換一個人也不錯,不是嗎?”
爸媽顯然是不相信這些的。
……
從小到大,我對賀澤銘和許江樹之間的不同態度他們都看在眼裏。
其實爸媽為了阻止我嫁給許江樹確實做了很多努力。
他們為我規劃了很好的未來,也不停地找我談心,想要讓我按照他們的計劃前行。
其實我一直知道他們是為我好的,但是我對許江樹的愛能抵擋一切。
我的腦海裏再次播放剛剛我去郊區別墅看見的一切,我心中湧上陣陣不適。
媽媽見我不說話,她輕輕拍著我的手背對我說:“晚晚,你知道的,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爸媽都會支持你的。”
是啊,我知道他們一定會讚成我的決定。
我和賀澤銘從出生起就是鄰居,上學後他一直是我的同桌。
我的整個學生生涯都在賀澤銘的保護下長大的。
我是十八歲生日宴那年知曉賀澤銘的心意的,賀澤銘帶著一後備箱的禮物向我表白。
雖然我心知肚明他從認識我開始就對我很照顧,但是無論如何我都沒有意識到他喜歡我。
當他深情款款當著所有親朋的麵說出喜歡我的時候,我是十分詫異的。
我還記得很多人說我和賀澤銘是江城最為般配的一對,可是當時的我已經發現了我對許江樹的心意。
戀愛腦上頭的我當時根本聽不進去大家的勸告。
我思考了很久,拉著媽媽的手直截了當說道:“其實,姐姐一直喜歡許江樹,他們倆在一起了。”
顯然爸媽對於我說的話並沒有感到很意外,說明他們也是早就感覺到顧清清的心思的。
被蒙在鼓裏的我頓覺有些好笑。
其實爸媽不止一次暗示過我要看好許江樹,我每次都十分不在乎地回應:“我們都結婚了,能有什麼事情?”
這一次,我是真的不願意再繼續了。
顧清清更新了最新的動態,是在病房裏陪著許江樹的照片。
我直接給許江樹發了條信息,“我們結束吧。”
許江樹很快給我打來電話,被我直接掛斷。
他很快給我發來信息,“隻不過是一丁點的小事,你居然就這麼咄咄逼人,甚至用上離婚做威脅!”
“你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