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親生的,妹妹被爸媽寵成了小公主,而對於我,他們甚至不願意承認我是他們的女兒。
我本以為隻要我足夠優秀,總有一天,他們會回過頭來看我一眼。
直到我出了車禍,他們嫌麻煩,讓我一個人在醫院自生自滅,甚至拒絕在知情書上簽字。
後來,我在鬼門關上撿回了一條命,也明白,這樣的父母,不要也罷!
1.
看著甲方發來的信息,我沒有猶豫,背上包就準備出門。
可下一秒,一直在忙著幫妹妹裝飾生日宴會的爸爸忽然回過了頭。
“你又要去哪?”
“今天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就不能老老實實在家陪她過個生日嗎?非要出去浪!”
我愣了一下,可依然沒有放下手裏的包。
為了幫家裏的公司拿下一個大單子,我已經整整一個月沒有睡個好覺了,每天都是早出晚歸。
可到了爸爸嘴裏,竟然就成了我在外麵“浪”!
“爸,這個單子很重要,公司現在正是轉型的時候,如果......”
“別找借口了!”爸爸不耐煩地打斷了我,“公司發展得好是我和你媽的功勞,跟你一個黃毛丫頭有什麼關係?”
畢業以後,我放棄許多大公司的高薪聘請,義無反顧地回到家裏的公司,從一個小職員做起。
短短一年的時間,我憑自己的努力從最底層的職員做到銷售經理,讓公司銷售額翻了一番。
可我的爸爸,卻從來沒有看到我為此付出的努力。
我一陣無力,張開嘴竟然說不出一句話。
“你裝什麼呢?”媽媽舉著一個粉粉嫩嫩的蛋糕,滿臉嫌棄地看著我,“不就是想要公司繼承權嗎?我告訴你,別想,公司肯定是你妹妹的,跟你半毛錢關係也沒有。”
我從來沒有想過和妹妹爭奪公司的繼承權,我隻是想發揮自己的作用,讓家裏的公司越來越好。
“我沒有......”解釋的話還不等說出口,就被爸爸打斷了。
“看見你這副樣子我就煩,要不是你妹妹說想要一家人團聚,我管你去哪呢!”
一口氣憋在嗓子裏,上不上下不下,十分難受。
就在這時,一身精致禮服,打扮得像個公主似的妹妹從樓上走了下來。
“爸,媽,我這一身好看嗎?”
剛才還對我冷眼相待的爸媽一下子把目光轉移到了妹妹身上,臉上滿是慈愛之情。
“好看,我們暖言最適合粉色了,簡直就是個小公主!”
蘇暖言臉上掛著甜甜的笑,提著裙擺在原地轉了一圈。
“還是爸爸媽媽基因好,才把我生得這麼好看!”
爸媽眉開眼笑,又是整理頭發,又是送禮物,場麵溫馨得很。
而我獨自一人站在沙發邊,和這個家格格不入。
像是才注意到我一般,妹妹微微皺起了眉頭。
“姐姐,你怎麼又穿一身黑色?”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也知道,我最不喜歡黑色了......”
“蘇若白!”還不等蘇暖言把話說完,爸爸就轉過頭,滿臉憤怒地看著我,“你是不是故意想惹你妹妹不開心?”
我一時語塞,局促地抓住了衣角。
其實我準備了一套別的顏色的衣服,隻不過剛從公司回來,還沒有來得及換。
“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媽媽臉上滿是失望,“嫉妒心太重,我們不過是給你妹妹準備了一個生日宴會,你就存心穿一身黑衣服。”
“看看你,穿一身黑也就算了,一天沒個笑臉,好像誰欠了你八百萬一樣。”
我攥緊了拳頭,其實我一直很想融入這個家庭,隻不過,我的爸爸媽媽從來沒有給過我這個機會。
“不願意待就滾!”媽媽的話徹底點燃了爸爸的怒火,“晦氣的東西,別讓我再看見你!”
我的心碎了個徹底,拿起包奪門而出。
車上,憋了許久的眼淚終於落下,我一時分神,沒有看到路口直直衝來的大貨車。
“砰!”
巨大的響聲過後,我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2.
半夢半醒之間,我感覺有人將我從廢墟裏拉了出來,有人在驚呼,有人在哭泣,可這眾多的聲音裏,卻沒有我想聽到的聲音。
再次醒來是在病床上,醫生焦急地詢問我父母的電話。
我感到渾身就像是被碾碎一般疼痛,隻能勉強說出來斷斷續續的幾句話。
電話打過去,媽媽的聲音傳來,可聽到醫生要讓他們來醫院簽知情書,她的反應卻很冷淡。
“蘇若白,你又演什麼戲呢?”
“別以為裝作出了車禍就能引起我們的同情,今天可是你妹妹的生日,你別給我打電話,晦氣死了!”
醫生努力解釋,可媽媽卻一句也聽不進去。
“你別再解釋了,就算她真的出車禍也和我們沒有關係,死就死外麵,反正別讓我們知道。”
醫生可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情況,掛斷電話短暫地沉默了一會。
不知是身體上的痛還是心理上的痛,我的淚水大滴大滴地流了下來。
最後,是我的小助理小劉趕來,抓住她溫暖的手,我才終於放心暈了過去。
醒來時,小劉滿臉淚水地守在我的病床前,見我醒來,她急忙給我遞來了一杯水。
“蘇經理,你終於醒了!”
我張開嘴,聲音沙啞得可怕。
“謝謝你......小劉。”
“別這麼說,”小劉握緊我的手,“您平時對我那麼好,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
我的鼻子有些酸酸的,僅僅是一個下屬,都如此知恩圖報,可我的家人,那些讓我付出了這麼多的家人,卻隻覺得我是個累贅。
難過之餘,我仍然沒有忘了那個大合同。
“合同......”
小劉再次紅了眼眶,從包裏拿出來一份合同。
“蘇經理您放心,甲方聽說你在赴約的路上出了車禍,都很感動,已經同意我們提出的要求,並且簽了字了。”
“您現在就好好養病吧,其他的都交給我。”
我說不出話,隻能拍了拍小劉的手。
接下來的幾天,小劉把我照顧得麵麵俱到,就連許多不怎麼聯係我同事和朋友,都給我發來了慰問的短信。
可這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每天會定時查看手機,卻一直沒有等來我親生父母的,哪怕一句小小的慰問。
甚至在我臥病在床的這一個月裏,他們帶著妹妹去了三亞,去了大理,去了很多我想去但沒有時間去的地方。
妹妹的朋友圈,每一天都很豐富,三個人的合照,滿滿當當的九宮格,裏麵全是我從來沒有在父母臉上見到過的笑容。
妹妹在評論區問爸媽:“爸爸媽媽,我是不是你們唯一的小公主啊?”
底下,爸爸幾乎是秒回:“當然了,在我們心裏,隻有暖言這麼一個女兒!”
看吧,在這個家裏,我從來都是多餘的。
身體好了點以後,我起草了一份斷絕關係協議書,並在出院後,把它帶回了家。
再次看到我,爸媽臉上的表情沒有驚喜,隻有厭惡。
“喲,還知道回來呢。”
“家也不回,班也不上,跟哪個野男人鬼混去了?”
我媽翻著白眼看我,聲音陰陽怪氣。
我在醫院住了整整一個多月,出車禍的事情公司上下人盡皆知,可我的父母不僅毫不關心,甚至還這樣猜忌我。
“別以為拿下個大單子你就了不起了,”我爸冷眼看著我,“我告訴你,隻要我和你媽在一天,這公司就不可能落到你這個不孝子手裏!”
這些話多年來我已經聽了太多遍,如今已經麻木了。
“我不孝?”
我將手裏的包扔在沙發上,直視著那對把我生下來卻從來不負責任的夫妻。
3.
“從小到大,我沒有忤逆過你們半分,別人的青春叛逆期跟我沒有一點關係,你們說什麼我就做什麼,這叫不孝嗎?”
“公司什麼狀況你們也知道,要不是我力挽狂瀾,蘇氏能順利上市,利潤翻好幾番嗎?”
“到是你們,我的親生父母,這二十多年來給過我什麼?”
“剛出生就把我扔到鄉下,要不是奶奶去世前瘋狂打電話,我想你們一輩子也不會想起來還有我這麼個女兒吧!”
我從來沒有在這個家裏說過這麼多話,今天一下子把自己心裏所想全都說出來,不僅不悲傷,反而有些暢快。
客廳裏安靜得可怕,爸媽一時都有些失語,看著我的眼神似乎發生了些許改變。
可就在這時,妹妹忽然開口了,她捂住嘴,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姐姐,你怎麼能這麼說?再怎麼說也是爸爸媽媽給了你生命,如果沒有他們,怎麼可能會有你?”
爸爸恍然大悟,快步上來甩了我一巴掌。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早知道當時就應該讓你在村子裏自生自滅,現在我們給你這麼好的條件,還把你領到公司裏增長見識,你就這麼報答我和你媽嗎?”
我的身體還沒有好徹底,我爸這一巴掌力道很大,險些讓我撐不住倒在地上。
我摸了摸紅腫的臉,心裏最後一絲念想也煙消雲散。
“妹妹自小上的就是私立貴族學校,可我是憑自己拿全額獎學金上的公立學校。”
“進公司的機會也是我自己爭取來的,我這一路走來,從來沒有靠過你們一點。”
“這段時間我並不是出去鬼混,而是出了車禍,在醫院裏躺了整整一個月,可是你們,作為我的親人,不僅一句安慰沒有,還對我百般刁難。”
“如果可以,我寧願沒有你們這種親人。”
話音落下,一直沉默的我媽忽然低低地哭出了聲。
“你這個白眼狼!”
“如果不是我懷胎十月把你生下來,你這個人還不知道要在哪裏呢!你怎麼能這麼跟我和你爸說話?”
一滴淚順著我的眼角流下來,我伸手毫不留情地抹去。
“如果可以,我寧願選擇沒有被生下來。”
“好,好啊!”我媽氣得滿臉通紅,也顧不上她平時一直堅守的,所謂的貴婦人的優雅了,“蘇若白你真是翅膀硬了!”
話音落下,一個茶杯飛速向我砸來,我躲閃不及,額頭被破碎的瓷片劃破,很快就流出了血。
我爸的手還沒收回,家裏的憤怒幾乎讓我覺得,這不是我的親生父親,而是一個陌生人。
“你看看,你看看現在這個樣子,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學學嗎?”
“如果你有你妹妹一半乖巧懂事,我和你媽也不會老因為你生氣了!”
4.
我似乎已經感受不到身上的痛,隻是冷冷看著一旁事不關己,甚至有些僥幸的蘇暖言。
“你讓我學她嗎?”
“學她的不學無術,學她的好吃懶做,還是學她的天真幼稚啊?”
聽見自己最喜歡的女兒被我諷刺,我那慈愛的老父親立馬坐不住了。
“你......”
可還不等她把話說完,妹妹就一邊抹著眼淚,一邊搖了搖他的胳膊。
“爸爸,別這麼說姐姐,她......她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你別替她說話!”爸爸怒不可遏,看著我的眼神恨不得把我吃下去,“暖言啊,你就是太善良了,才會被這種得寸進尺的小人欺負!”
像以往的十幾年一樣,我一眼就捕捉到了蘇暖言眼裏的僥幸,可這次,我選擇毫不留情說了出來。
“我欺負她?”我指著裝作一臉無辜的蘇暖言,沒忍住笑出了聲,“我看你們還真是到了年紀,都開始老眼昏花了!”
“從小到大,我處處讓著她,要接受她莫名其妙的脾氣,還要在大半夜給她寫作業,我怎麼欺負她了?”
回到這個家以後,總是在忙公司的事的爸媽就把妹妹扔給了我管。
我本以為這個像個粉團子似的小孩子會像她表麵展現出來的那麼可愛呆萌,沒想到,她才是我十幾年悲劇人生的根源。
她不喜歡我,一點小事都要去爸媽麵前哭鬧,即使我什麼都沒做,她也要想盡辦法,在爸媽麵前誣陷我。
於是,自從回了這個家,我動輒就會受到爸媽的打罵。
關小黑屋,不給飯吃等等在別的家庭看起來不可思議的事情,在我這裏都是常態。
“不願意待你就滾!”我爸一胳膊掃下了茶幾上的杯子,像是被拆穿老底一樣歇斯底裏地喊著。
“你以為我們很想要你嗎?你就是個多餘的!”
我沒說話,出乎意料的是,這一次,妹妹沒有像往常一樣,繼續對父母撒潑告狀,而是拿著紙巾,遞到了我麵前。
“姐姐,你別生氣了,都是我不好。”
她往前走了幾步,紙巾還沒觸碰到我頭上的傷口,就驚呼一聲,然後重心不穩倒在了地上。
說來奇怪,她的手,就那麼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地上的一堆茶杯碎片上。
“姐姐,我隻是想給你擦擦傷口,你怎麼能推我?”
“你知道的,學美術的人最珍貴的就是雙手了,姐姐,你就這麼恨我嗎?”
她的手隻是輕微擦破了一點皮,爸媽甚至來不及看一眼,就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
“爸爸媽媽,我一直很喜歡姐姐,為什麼她要這樣對我?”
“是不是暖言真的像......真的像姐姐那說的那樣,不討人喜歡呢?”
媽媽柔聲安慰著她,而爸爸則是一把捏住我的手,恨不得將我的手捏碎。
“你這個孽障!那是你親妹妹!”
“我怎麼生出你這麼個混賬東西?”
“趕緊給你妹妹道歉,不然你就從這個家裏滾出去,再也別回來了!”
我一臉平靜地看著眼前這出鬧劇,不管是誰錯,我的父母都會自然而然地讓我低頭道歉。
從這個家裏滾出去,我求之不得。
“不是我的錯,我為什麼要道歉?”
我抽出手,冷冷地看著我的親生父親。
“那你就滾......”
“好啊,”我打斷他,想象中的悲傷並沒有湧上來,反倒是一股暢快感籠罩了我,“這是斷親書,你簽下字,我們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