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上班刷到老公秘書的朋友圈：“愛上班，更愛老板！”

配圖是一張老公給她轉了52.1314萬的截圖。

我隨手在評論區發了一個表情，下一秒，陳宇航的電話就打來了。

“蘇若白，你怎麼這麼小肚雞腸？那錢隻是我提前給念念預支的獎金，你發評論罵她幹什麼？”

十分鐘以後，許念念曬出了老公給她轉賬百萬的截圖。

我知道那是陳宇航故意讓她發出來的，可是我已經不在乎了。

1.

為了慶祝結婚七周年，我提前辦理出院手續回家。

可我等了一整天，等到的，卻是許念念曬出的百萬轉賬截圖，和陳宇航為她打抱不平的電話。

也許是已經受過太多次的創傷，這一次，我的內心竟然出奇的平靜。

打開手機，我給自己點了一個想吃很久的外賣。

雖然醫生勸我流產後的這個月飲食要清淡，可我到底是沒有聽勸。

陳宇航回家的時候，我正把外賣盒子丟進垃圾桶裏，看著空蕩蕩的餐桌，陳宇航皺起了眉頭。

“我在外麵辛辛苦苦賺錢，你在家連個飯都不知道給我做嗎？”

我給他做了七年的飯，不管多累，工作多忙，下班之後我會準時給他準備好一桌不重樣的飯菜，唯獨今天，我累了。

我沒抬頭，用手翻動著工作的文件。

“你不是已經在外麵吃過了嗎？”

他愣了一下，眼裏滿是厭惡：“我就是跟同事聚個餐，你至於生氣嗎，真是小肚雞腸！”

其實我沒生氣，但我知道，就算跟他說，他也不會信。

“哼！”陳宇航冷哼一聲，換了鞋走到我身邊，將手裏打包好的蛋糕放在我麵前。

“行了，我工作這麼忙，沒時間跟你生氣。”

“前幾天你不是說想吃甜的嗎？這是我特意給你打包的。”

我瞥了一眼，蛋糕很明顯是剩下的，邊緣凹凸不平，還有一些凹陷和小坑，似乎是誰挖走了上麵的水果。

僅僅是一眼，我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

“我不吃，你扔了吧。”

這句話徹底點燃了陳宇航的怒氣：“蘇若白，你還有沒有良心？”

“你一句想吃，我從大老遠給你帶回來，你還鬧什麼？”

我臉色不變：“別人碰過的東西，我嫌臟。”

蛋糕是，人也是。

陳宇航似乎還要說什麼，卻被手機突如其來的消息聲打斷。

他低下頭，看了一眼手機，原本不耐煩的神情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不用想都知道這個消息來自於誰。

“行了，我再去給你買一塊，可以了吧？”

“真是的，工作那麼忙還要回家看你的臉色！”

他嘴上不耐煩，可神色卻是高興的。

我沒有理會他多餘的情緒，隻是想起自己出院太著急，沒有拿藥。

“你去買東西，順便把我放在藥店，我買點藥。”

正在換鞋的陳宇航一下子停下來，看著我的眼裏滿是警覺。

“你什麼意思，我就去買塊蛋糕你都要跟著，你怎麼不直接給我脖子上栓個鏈子？”

我無力解釋，隻是說：“隔壁街道就有一個藥店，你把我放在那裏就行。”

陳宇航還是有些不放心，看著我，語氣略帶威脅：“我告訴你，別想耍什麼花樣！”

我沒再回答，到了藥店門口直接下車，這次，倒是陳宇航不習慣了。

“你買完了在這等我，我接你回去。”

扔下這一句話後，他開著車疾馳而去，甩了我一身的泥水。

我有些煩躁地擦了擦身上的臟水，然後走進了藥店。

買完藥，我站在藥店門口，足足等了兩個小時，都沒有見到陳宇航的身影。

直到一聲驚雷在我頭頂炸開，滂潑的雨將我整個人澆濕。

醫生叮囑過我不要沾水，可已經晚了，感受著腹部傳來的疼痛，我蹲下身子，將自己蜷縮成一團。

雨太大了，手機屏幕滑得幾乎摁不住，我忍著疼痛，給自己叫了一輛回家的車。

直到擦幹身子吃了藥，腹部的疼痛才有些許好轉。

可還沒等我坐下歇息，門就被從外麵一下踹開了。

“蘇若白，你回來就不知道提前跟我說一聲嗎？你知不知道我在雨裏找了你整整一個小時！”

2.

嗬嗬。

在我給許念念評論過後，陳宇航早就拉黑了我所有的聯係方式，他現在竟然怪我沒有提前跟他說。

更何況，我回來才不到半個小時，他怎麼可能找了我整整一個小時？

懶得戳破他的謊言，我放下手裏的水杯，聲音很平靜：“你都把我拉黑了，我怎麼跟你說？”

陳宇航罕見的沒有再懟我，隻是走上來，將一個破破爛爛的蛋糕盒子遞到我手裏。

蛋糕包裝袋已經被雨水淋壞了，但我依稀能認出來，那是個抹茶蛋糕。

可我最討厭吃的，就是抹茶蛋糕。

“下著大雨，人家店鋪都關門了，你知道為了給你買這個蛋糕我找了多久嗎？”

陳宇航的語氣帶著不耐煩，可明明在一個小時之前，我就看到了許念念的新動態。

“誰說老板隻會壓榨人，我的老板最會疼人！”

配圖是一個草莓蛋糕，照片邊緣處還隱隱約約可以看到陳宇航的衣角。

一陣惡心湧上心頭，我想扯出一個譏諷的笑，但這一個小動作就讓我的肚子無比疼痛。

“嗯，辛苦了，蛋糕可以扔掉了。”

陳宇航一下子蹦了起來，指著我破口大罵：“蘇若白你是不是有病？下著大雨我出去給你買蛋糕，你不領情就算了，甩臉子給誰看呢？”

“我都跟你說了今天隻是給念念提前發工資，你還要跟我鬧到什麼時候？我是老板，我什麼時候給員工發工資還要給你報備嗎？”

“你私信罵念念的事，我還沒跟你算賬呢，你別給我蹬鼻子上臉！”

我歎了口氣，深深的無力感幾乎將我吞沒。

“你想多了，我不在乎......”

“行了，你閉嘴，你知不知道我現在看著你這張老臉就想吐，自己什麼樣不知道嗎，還天天吃二十歲的小姑娘的醋，你配嗎？”

從前的我確實會因為這些瑣事跟他吵個沒完，但我太累了，人這一生有很多事情要做，何必把時間浪費在不愛自己的人身上呢？

我站起身，一言不發回到臥室。

陳宇航在我身後摔了很多東西，還把那個蛋糕塞進了垃圾桶裏，可我卻毫不在乎。

我重新整理好一套床褥，打算搬去次臥，卻和正從衛生間出來的陳宇航撞了個正著。

他臉上還掛著殘留的笑意，手機屏幕停留在和“念念”的聊天界麵上。

“蘇若白，你居然敢跟我分房睡，你什麼意思？”

我連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徑直奔次臥而去。

陳宇航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

“你以為誰想和你一起睡，身上一股血腥味，惡心死了！”

“要不是為了生孩子，就算你脫光了衣服站到我麵前，我都不會碰你一下！”

“我告訴你，走可以，你要是敢再回來，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砰！”我關上次臥的門，順便把噪音也關在了外麵。

以前的我太在乎陳宇航了，每一個他沒有回家的夜晚，我都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我跟他說我很想他，他卻把一整瓶安眠藥摔在我麵前。

“睡不著就吃安眠藥，你知不知道一直給我發消息很煩啊？”

後來我習慣了吃安眠藥入睡，可今天，即使一粒安眠藥也沒有吃，我還是睡得很香。

原來，我曾經以為放不下的人，其實也並不值得我珍惜。

3.

陳宇航單方麵和我冷戰了一個星期，在這一個星期裏，我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工作，整個人上進又充實。

可陳宇航卻變了，他開始有意無意和我搭話，還在某天下班後說要給我個驚喜。

“一會下班我來接你。”

不等我拒絕，他就掛斷了電話。

我看著手機，驚訝於他竟然把我拉出了黑名單。

來不及多想，僅僅是喝杯水的功夫，陳宇航的車就已經開到了樓下。

我收到消息，並沒有收拾自己，穿著一身休閑服就下了樓。

陳宇航原本正一臉笑意地站在車前，看到我素麵朝天的臉時，笑容一下子凝固了。

“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你本來年紀就大了，不化妝也不換衣服跟大媽有什麼區別？”

話說著，一身小禮服，畫著精致妝容的許念念就從副駕走了下來。

“哎呀，嫂子怎麼穿這樣就出來了？是不是不太重視呀？”

陳宇航的臉色又黑了幾分：“你真是給我丟人！”

我無所謂地擺了擺手：“我又不是你的附屬品，願意穿成什麼樣就穿成什麼樣。”

“再說，你身邊已經有這麼漂亮的秘書了，麵子還不夠嗎？

陳宇航的話被我噎在嗓子裏，他到底是沒再說什麼，瞪了我一眼就上了車。

眼看許念念沒有讓出副駕的意思，我識趣地坐到了後座。

一路上，許念念明裏暗裏都是在炫耀陳宇航對她的好，透過後視鏡，我把她眼裏的得意和貪婪盡收眼底。

畢竟我是正牌妻子，陳宇航尷尬不已，幾次想和我搭話都被我直接忽略。

到了地方，許念念自然而然地挽住了陳宇航的手。

我內心毫無波瀾，安靜地跟在了他們身後。

服務員下意識叫許念念陳太太，陳宇航想解釋，可回頭看了一眼我素白的臉，又滿臉複雜地回過了頭。

看他這副滑稽的樣子，我強忍著才沒有笑出聲來。

進了包廂，我才發現公司所有員工都在。

目光落及到陳宇航和許念念牽著的手上時，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我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影響到同事，出聲打破了沉默：“大家都在啊。”

公司大股東老劉趕緊接話：“哎呀，蘇總，咱們得好久沒見了吧？”

“當初要不是你牽線搭橋，咱們這個大合同也不一定能簽下來呢！”

我和老劉關係一向不錯，我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給我找回麵子。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感激的笑，握住了他的手：“別這麼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畢竟我馬上就要出國了，再回來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陳宇航和我距離不遠，清楚地聽到了我這句話。

他一下子愣住了，眉頭緊鎖，看著我的眼神帶著質疑：“出國？我什麼時候允許你出國了？”

4.

“我自己做的決定，難道我出國還要得到你的允許嗎？”

我冷冷看著他，從來沒有覺得這個男人如此幼稚過。

現場的氣氛瞬間降到冰點，老劉連忙招呼大家坐下，才打破這個僵局。

許念念很自然地坐到了陳宇航身邊，看著她那副理所應當的樣子，我沒吭聲，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

陳宇航雙眼通紅地看著我，旁邊的同事遞給他一支煙，他伸手接了過去。

可能是剛做了手術的原因，我對煙味很敏感，隻能起身出去透氣。

可沒成想，陳宇航居然跟了出來。

他呼吸有些急促，伸出大手將我拽了過去。

“沒跟你一起過紀念日是我的不對，那天你發評論辱罵念念，我是為了給你個教訓才裝作忘記的。”

陳宇航吐出的氣息有一股煙味，我不適應地撇過了頭。

“本來團建我可以不叫你，我把你叫來就是為了補償你，我都已經這樣做了，你就不要和我生氣了，好不好？”

聽著這離譜的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陳宇航，我沒生氣，你想多了。”

回到包間的時候，許念念正坐在陳宇航的腿上，兩人的手交疊著，眼神拉絲。

看到我，眾人的神色立刻慌張起來，陳宇航也連忙把許念念推了下來。

可還不等我說話，許念念就不滿地皺起了眉頭：“陳總，你推我做什麼？”

“你不是總說嫂子大方嗎？再說她又不是二十歲的小姑娘了，怎麼可能亂吃飛醋啊？”

周圍傳來一陣吸氣聲，而我麵色不改，坐回了原來的位置。

許念念想讓我公然出醜沒有得逞，咬了咬下唇，舉著一杯酒來敬我。

“嫂子，這杯酒我敬你，你真的太不容易了，又要工作又要收拾家務，你看你，現在都老成什麼樣子了？”

“不過我倒是覺得，女人就該活得漂亮，什麼時候都不應該蓬頭垢麵地就出現在公眾視野裏。”

說著，她眼神看向我的休閑服。

我忽視了她語氣裏的敵意，隻是開口道：“我不太方便喝酒，就以茶代酒了。”

話音落下，陳宇航一下子爆炸了。

“你還跟我說你沒生氣？不喝酒你來這種地方幹什麼，刻意來丟我的麵子嗎？”

他把我手裏的茶倒掉，換成了一整杯高度白酒。

我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怒火：“我說了，我今天喝不了酒，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許念念看準了陳宇航的臉色，拿起酒杯就往我嘴邊送。

我伸手一擋，整杯酒都灑在了她的胸口。

伴隨著一陣碎裂聲，許念念穿著高跟鞋的腳被劃出了血痕。

“蘇若白，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陳宇航臉上青筋暴起，聲音也提高了好幾個度：“現在，趕緊給念念道歉！然後再敬她一杯酒！”

我看著他心疼地把許念念抱在懷裏，唇邊泛起冷笑。

“我為什麼要道歉？陳宇航，你腦子是被驢踢了嗎？”

“好啊。”陳宇航一步一步朝我走過來，“不願意敬酒是吧？我今天還偏不讓你如意！”

說著，他拿起酒杯，不管不顧朝我嘴裏到來。

濃烈的白酒侵占了我的整個口腔，那一瞬間，我幾乎要無法呼吸。

生理性的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不清陳宇航的身影，卻聽得到他的聲音。

“你現在立刻給念念道歉，不然就離婚！”

現場安靜的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要崩潰大喊的時候，我隻是拚命壓製住咳嗽，然後點了點頭。

“好，那就離吧。”

“離婚協議書我一會發給你，你記得簽字。”

陳宇航愣在原地，他腳步虛虛，想要伸手觸碰我，我卻直接穿上外套轉身離去。

可還沒走出幾步，我就兩眼一黑，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