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我用來消除家裏屬於我的痕跡。
我很喜歡現在的房子。
房東太太人很好,說可以以一個很優惠的價格賣給我們。
在攢錢的過程中,我將它一點一滴地裝扮成理想的家園。
現在我要一一抹去。
倒數第四天,我把陽台上精心栽培的花盆全部送給花草愛好群裏的同城網友。
一開始江承舟不同意我養花草,他擔心蚊蟲問題,是我再三保證處理好這些問題他才妥協。
他不喜歡就不會善待,不如把它們送給有緣人。
倒數第三天,我取下牆上掛的所有照片,以及家裏四處放置的手工作品。
這些照片是我們共同走過七年的印記,記錄了我們曾經擁有過的快樂。
彼時的我們笑容都是那麼真誠。
我一一撕掉,丟進垃圾桶。
電視櫃上我畫的兩人三餐四季桌畫。
床頭櫃上我和他在青島撿的貝殼一起做的小夜燈。
餐桌上我跟著視頻學的柿柿如意扭扭棒花束。
也盡數被丟進垃圾桶。
倒數第二天,我開始整理自己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這幾年為了攢錢買房,也沒有給自己添置多少東西。
一通整理下來,一個行李箱足以帶走所有。
這幾天早出晚歸的江承舟似乎沒有發現這個家已經恢複成租房時的初始模樣。
他的注意力全部集中於那部手機,準確點說是手機對麵的人,哪怕是洗澡都舍不得放下。
離開的那天剛好是周末,天氣很好,宜遠行。
江承舟麵色躊躇地看著我。
“薑音,卿卿今天發燒了,她孤身一人在江城,我作為她的領導不能不管她,我得去醫院陪她,怕你多想,提前跟你報備一下。”
“嗯。”
“真不生氣?”
“怎麼會。”
江承舟如釋重負地出門了。
他前腳剛走,我後腳就起身提著行李箱離開。
車站人流如織。
我仿佛看到當年兩個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手牽著手,滿懷憧憬來到這座城市。
來時,百年寒災攔我,我不懼風雪。
去時,花開滿城送我,我何懼離別。
剛下高鐵,江承舟的專屬鈴聲響起。
“薑音你不好好待在家裏,去哪兒鬼混了?卿卿想喝蔬菜粥,外賣不健康,你趕緊回來給她煮一份。”
“江承舟,我們分手吧,祝你幸福。”
說完掛斷電話,拔出手機卡扔掉,走向朝我招手的爸媽。
而那端的男人卻瘋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