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過神。
無法相信這些話是從他嘴裏說出來的。
過去,我不過是手指被劃了道小口子。
他都急得團團轉,甚至都要開車帶我去醫院。
我那時打趣他,“再不快點,我傷口都要愈合了。”
他卻擔心得眉頭緊蹙,
“如果破傷風了怎麼辦?”
“不管傷口多大,隻要受傷的是你,我就心裏難受。”
而現在,他跟我說——
她力氣很小的,打不痛你的,你就別計較了。
像是察覺到這些話的不妥當。
沈淮序微微一頓,語氣緩和下來,
“音音,對不起,她現在的情緒真的不太好,你包容一下,好嗎?”
心臟傳來的痛楚密密麻麻地纏上來,像是蜘蛛網一樣,纏得我透不過氣。
我深吸一口氣,“所以,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沈淮序避開我的眼神,沉聲道,
“樂晚需要暫住家裏一段時間,直到這個案子結束。”
他理直氣壯的語氣,好像一根尖刺卡在喉嚨,不上不下。
良久,我壓抑著怒氣低吼道,
“你還記得這是我們共同的家嗎?你做決定之前有沒有考慮過我?!”
林樂晚身體顫抖了下,十分害怕般咬著唇嗚咽兩聲。
沈淮序下意識輕撫她的脊背。
再抬頭時,用一種極冷然的目光看著我,
“葉南音,跟一個病人斤斤計較,你真讓我感到失望!”
“一個案子不過短短幾個月,她住在這裏對你又沒影響,別這麼小氣行嗎?”
“我小氣?”
我怒極反笑,
“那我明確告訴你,這套房子是我買的,我絕不可能同意她住進來。”
回答我的,是一張猛然甩過來,砸在我眼角的銀行卡。
一點刺痛從太陽穴蔓延開來。
隨即痛感漸漸加重,連指尖都蜷縮起來。
沈淮序盯著我。
眼神冷得像能結出冰來,
“這裏麵有三百萬,夠買下你這套房子了嗎?”
那目光像一把銳利的尖刀,將我的心臟捅得鮮血淋漓。
“沈淮序。”
我努力想讓自己的聲音保持慣有的冷靜,可還是帶上了一絲顫抖,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啊?”
“......音音,晚晚家裏破產,現在還被人汙蔑,她真的很難,你就包容這一次。”
“算我求你了,可以嗎?”
一種荒謬的感覺從心中升起。
向來把自尊看得比命還重要的沈淮序,竟然為了林樂晚,說出“求”這個字。
溫暖的陽光刺得晃眼,我突然失去所有力氣,隻覺得疲憊不堪。
我沒有說話。
低頭把散落一地的資料撿起。
沈淮序順勢看了一眼,看清楚後,麵色一變。
語氣裏滿是不容置喙。
“南音,你不能接這起案子。”
我捏著文件的手指微頓,
“理由。”
他麵色陰沉地看著我,
“因為這起案件裏,晚晚就是那個最大的受害者。”
“她一直被原告的妹妹霸淩,而原告的妹妹跳樓死亡,純粹是因為付不起賠償。”
“這樣的社會毒瘤,死了也是活該。”
緊接著,他話鋒一轉質問我,
“你為什麼要去受理一個加害者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