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努力壓抑了許久的情緒,終於還是在這一刻洶湧而出。
撕心裂肺的痛苦和失望,幾乎把我吞噬。
“我沒有同情心,我冷血動物,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嫁給你快七年了,我陪你從最低穀的時候一路走到廠子裏的中流砥柱,我以後要怎麼做人,我要怎麼在廠子裏抬起頭來?!”
肖春山沉默了,靜靜的盯著我,沒有回應。
我很清楚,肖春山其實什麼都明白。
隻是我的委屈和苦難,跟宋雅枝比起來無足輕重而已。
我收回自己的視線,自嘲的搖了搖頭,放下吃了一半的麵徑直離開了麵館,頭也不回的紮進清苦孤寂的夜色裏。
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自欺欺人的騙子。
肖春山是其中演技最拙劣的一個。
上山下鄉的那幾年,所謂宋雅枝對他的幫助,無非是因為她用色相勾引了村支書的兒子,以換取回城的名額。
為了掩人耳目,才不得已加上了包括肖春山在內的其他幾個人而已。
既然肖春山自己要當傻瓜,那便隨他去吧。
我想要的房子,我需要的人生,從今以後,都要有我自己來完成。
第二天去上班,我特意起了個大早。
沒等肖春山就一個人先回了廠裏。
沒想到宋雅枝比我來的更早,正抱著雙臂,楚楚可憐的靠在我們車間門口等我呢。
我懶得理她,準備繞開。
卻被她一把抓住了手腕。
“青嵐啊,你別生氣了,也別到處去說我的壞話,我一個女人帶著個孩子,想在城裏立足不容易啊。”
我莫名其妙,冷冷的看著她。
“我什麼都沒說,但大家有眼睛會看。”
宋雅枝的眼淚說來就來,猩紅的杏眼格外楚楚可憐。
“青嵐,你可以討厭我,也可以罵我打我,但我的孩子還得做人,你到處去造謠我跟春山有什麼,讓我的孩子會活不下去的。”
我冷冷的盯著她。
“你跟肖春山有沒有什麼你自己心裏清楚,至於造謠的事情,我最後再說一遍,我什麼都沒說過。”
說完,我就用力的甩開她的手,想要走進車間。
卻沒想到,宋雅枝就這麼毫無征兆的摔倒在了地上,手背剛好磕在門板上,劃出一道清淺的血痕。
同一時間,肖春山推著自行車走進廠子,抬眼就看到了這一幕。
他沒有半點猶豫,鬆開自行車就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