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瑤抱著一個小男孩闖入婚禮現場時,我才知道陸時寒有一個私生子。
他無視眾人看向我異樣的眼光,徑直走向她們母子。
“你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也沒能給我個孩子,這個孩子我必須留下!”
可他似乎忘了,我因為替他擋下那杯下了藥的酒流產,才落下了不孕的病根。
深夜,我看到白月瑤發的動態:“一家三口終於團聚了,某隻不下蛋的母雞隻能羨慕嫉妒恨咯!”
我平靜地回複:“祝你們鎖死。”
然後撥通了竹馬律師的電話:“我準備離婚了。”
......
“想通了?說實話,你早該這麼做。
現在醒悟也不算太晚,如果他真的在乎你,怎麼會在婚禮現場把你一個人晾在那裏?
後麵有什麼打算,要不要考慮...”
他的話像一把生鏽的鈍刀,緩慢地剜著我心底最深的傷口。
我們的婚禮那天,白月瑤帶著私生子闖入現場,陸時寒連一句解釋都沒留就離開了。
我強顏歡笑應付在場的賓客,內心早已千瘡百孔。
我強壓下翻湧的情緒:“你能幫我嗎?”
“當然,三天之內可以發你離婚協議書。”
諷刺的是,三天後正好是我們結婚十周年。
陸時寒還說一定要好好慶祝。
現在看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電話剛掛,陸時寒就推門而入。
“蘇晚,剛才在說什麼?”
他渾身酒氣,外套不知去向,襯衫上沾滿了巧克力醬,還混雜著一股刺鼻的玫瑰香。
關於離婚的話還未出口,就被他的抱怨打斷。
“小宇實在太鬧騰了,連蛋糕都不好好吃。”
說這話時,他眼裏滿是寵溺,隨即就要摟住我。
靠近的瞬間,那股熟悉的玫瑰香撲麵而來,熏得我連連後退。
這香氛,和我前幾天丟失的那瓶玫瑰精油如出一轍。
我清晰地記得,那天陸時寒跪坐在我身後,一雙長滿繭的大手沾著精油,曖昧地在我背上遊走。
那天晚上我們盡情地貼近彼此,他在我耳邊一遍遍地說:“蘇晚,我愛你”,事後滿足地抱著我痛哭。
精油不見後,我找了很久,翻遍了家裏每個角落都找不到。
現在總算明白,不是丟了,是被偷走了。
找到真相,心裏反而平靜了。
曾經令我意亂情迷的香氣,此刻隻剩下反胃。
見我不停咳嗽,陸時寒皺眉上前輕拍我的背。
“蘇晚,不舒服嗎?我帶你去醫院。”
他伸手要抱,卻看到我捂著鼻子躲閃的動作。
陸時寒的關切瞬間僵在臉上,默默脫下那件沾滿香氣的襯衫。
“這精油放在你這兒也是浪費,白月瑤說喜歡我就送她了,你要是不高興以後讓她別用就是。”
我冷笑著想,這種需要全身塗抹的精油,他們早已經親密到無可複加的地步了吧。
究竟要貼近到什麼程度,才會讓他渾身都是精油的味道?
我強忍著心中的苦澀,反正很快就要分開了,他們的事與我無關。
“不用了,她想用就用吧。”
陸時寒似乎對我的淡然感到詫異。
他將我攬入懷中,在我額頭落下輕吻:“我就知道你最懂事。”
從大學到工作,陸時寒追了我整整四年。
這些年裏,他為我策劃了無數浪漫時刻。
原本想深造的他,為了給我更好的生活,選擇出來創業,不善交際的他為了應酬喝到胃出血。
第九十九次表白,陸時寒在我最愛的海邊布置了一場煙火秀,點亮了整片夜空。
那一夜,所有人都在見證我們的愛情。
海風輕拂,浪花翻湧,我們站在沙灘上許下誓言。
從小生活在內陸的我第一次感受到大海的浩瀚,那一刻的感動至今難忘。
當我點頭答應的那刻,他緊緊將我擁入懷中,聲音哽咽。
“蘇晚,有你真好,這一生我都會陪在你身邊。”
他捧著我的臉,眼神溫柔似水。
輕聲說道:“你願意嫁給我嘛?”
我踮起腳尖,主動吻上他的唇:“我願意。”
陸時寒的吻輕柔似羽毛,帶著海風的鹹澀,那份溫存,我銘記於心。
那時,我以為他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即使他身邊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青梅。
即使結婚十年我們沒有辦過一場婚禮。
直到婚禮現場白月瑤抱著孩子突然闖入,我才知道當年我流產住院時,他竟然去陪另一個女人產檢。
看著她那張整得和我七分相似的臉,我隻覺得諷刺。
為了討好喜歡的人,竟然甘願當一個替身。
白月瑤站在我麵前炫耀:“你送給時寒的那條圍巾真漂亮,他一直都給我戴。”
那是我親手織的第一條圍巾,歪歪扭扭的針腳裏藏著我的心意。
從未拿過毛線的我,紮得手指滿是針眼。
隻想在他生日那天給他一個驚喜。
收到禮物時,陸時寒表現淡定。
當時我以為他是感動得說不出話。
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我傾注心血織就的圍巾,竟成了別人的專屬。
曾經的山盟海誓隨風而逝,以為堅不可摧的感情也已經分崩離析。
我從未懷疑過陸時寒的真心,可這一刻,我決定要結束這段婚姻。
深夜,我輾轉難眠。
一個人起來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隻剩下三天的時間了。
需要整理的東西很多,但我決定都留下,大多是我們的紀念品。
陸時寒特別珍惜這些回憶。
他說這些都是我們相愛的見證。
也是他對我的獨占欲。
我本不在意這些,卻被他感染得也開始珍藏每一個瞬間。
可到最後,我沉醉其中時,他卻先一步抽身。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看錯了,一個真心愛我的人,怎麼會和別人生孩子?
我把所有屬於我的東西裝進紙箱,準備明早就處理掉。
在客廳獨自坐到天明,才將東西收拾完畢。
整理抽屜時,一枚戒指滾落出來。
那是我們的定情信物,刻著彼此的名字。
從相識相知到相愛,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湧上心頭。
我這才發現,原來也有人如此用心愛過我。
但...那都是過去式了。
我把最好的十年都給了他,我沒有什麼遺憾的。
我將戒指扔出窗外,看著它在月光下劃出一道弧線,最終消失在樓下的草坪裏。
從此以後,我和陸時寒恩斷義絕,再無瓜葛。
突然,他衝到窗邊,驚慌失措地向下張望,卻隻能看到一片漆黑的草坪。
“蘇晚,你怎麼能這樣!”
稍後,他又恢複平靜,輕聲說:“沒關係,我們明天一起去找,正好帶上小宇去草坪玩一玩。”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們的生活處處都是小宇存在的痕跡。
客廳裏堆滿了陸時寒給他買的玩具。
臥室裏掛滿了陸時寒和他的合照。
就連我們的對話,也離不開小宇。
陸時寒看到我臉色蒼白,頓時慌了神。
“蘇晚!你怎麼了,我帶你去醫院!”
陸時寒將我打橫抱起,還沒走出家門,手機裏白月瑤的專屬鈴聲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