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婆退休後成日圍繞著我轉,管東管西還死命地催生,他們篤定我終會投降乖乖地懷娃娃。
卻不知道我當年在學校可是出了名的紅娘,
看來得讓這老兩口‘老房子著火一發不可收拾’下了。
1.
“曉曉,江湖救急!我婆婆和我公公分別帶著各自的‘小三兒’在同一個飯店裏,萬一給碰著了,我必死無疑。”
手機對話框那頭看戲的消息閃現:“天呐!!這麼勁爆的嗎?”
“別再看笑話,說風涼話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好的,好的公主殿下,馬上就來。”看見手機對話框發來的這句話我終於稍稍緩了口氣。
“你這吃飯怎麼老是看著手機呢?”我婆婆疑惑的瞧著我。
“媽,你和劉老師說話我又插不上嘴。自然就看手機了”
劉老師也附和道:“是的呀,春芬現在年輕人呐!手機是離不了手的,我那兒子也是這樣,吃飯的時候手機都不離手”
我麵上笑嘻嘻地附和著他們,心裏忐忑著在微信裏和曉曉發著消息,
曉曉在大廳裏幫盯著我公公那邊的動向,隨時通風報信,絕不能讓這四個人碰麵。
2.
“媽你和劉老師先走吧,別管我了,我在這碰到曉曉了,要和她去逛街。”我在路邊喜笑顏開地對著出租車招手。
“可算送走了”我總算舒了一口氣,對著上前來的曉曉說道。
她將一隻手搭在我的肩上,戲謔道:“辛苦你了。真不容易啊。”
我埋怨道:“你還說呢!就怪你給我提的壞主意。”
“哎哎哎,周優優,做人可不能沒有良心啊!”曉曉瞪大著眼睛,佯裝一副要吃人的模樣,“當初可不是某些人天天在我的耳朵說她公婆怎樣怎樣的不好,生活得是怎樣怎樣的壓抑?我才給你出主意,讓你帶他們出去社交”
“你看現在多好,各自陪著各自的小情人兒,每天生活的豐富的很,根本沒有心思來管你,你看你現在多幸福自在”
我給了她一個白眼,恨恨地說:“你這個單身漢又怎麼會知道我的痛苦?我那公婆退休後,天天不是帶我到這裏去看中醫,就是到哪裏去看西醫,什麼苦藥我沒喝過”
“最近又想到讓我打什麼排卵針,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方法都想試,我再不出手,恐怕很快我這條小命就嗚呼了”
曉曉瞪眼嚷嚷道:“你還好意思說我是單身漢,當年上大學的時候你可是咱學校那個區出了名的大學生紅娘,現在連家裏退休的公婆你都能給找著粉紅知己”
“獨獨你的好閨蜜我,沒有沾到你的一點光,到現在都還是母胎單身”
我回懟:“那還不是你眼光高,凡塵的庸俗男子哪裏入得了你這個小仙女的眼呀!”
曉曉怒瞪著我,眼裏都快冒火了,我忙哄道:“有我這麼愛你、癡迷你還不夠嘛!那些渣男都退退退,我怎麼也得給我的閨蜜找個絕頂的好男兒”
曉曉撇嘴道:“我餓了,你請客吃飯”
我滿臉討好,“請請請,別說一頓了,十頓我都請”
3.
晚上我正洗漱好在房裏塗乳抹霜時,婆婆敷著麵膜走進來。
“優優,我和劉老師約好了,這個周末去郊遊。你得幫我打掩護啊!千萬別讓你爸那死老頭知道”
我婆婆樂滋滋地對我說著:“劉老師真是博學多才,最近跟他學了好多啊!跟他在一起是真開心”
“千萬千萬不要讓你爸知道啊。他多小心眼啊!到時候別提多吃醋了”我婆婆出房門的時候仍然不忘又叮囑了我一句。
我看著婆婆那張敷麵膜的臉,頓時笑了出來。以前她是要多邋遢有多邋遢,現在竟然連麵膜都敷上了。
看來什麼年紀的女人都會為愛情而癡迷呀。
次日天一亮,隻見婆婆在衛生間濃妝豔抹,整張臉快趕上戲劇演員的臉譜一樣花哨了,尤其是那血盆大口似的嘴唇,真沒眼看。
她拾掇好和我打個招呼後就急不可耐地出了門。
公公起床後,跑來問我道:“優優,你媽去哪了?”
我說瞎話不眨眼地一臉真誠道:“應該是去跟打麻將去了。”
公公的臉稍微有一絲絲的不悅,“你媽現在這麻將癮可真不小,不過也好,這樣他就不能時時盯著我,對我沒完沒了的嘮叨了”
一秒後,公公轉而滿臉笑嘻嘻地說:“今天約了葛老師去參加毛筆字比賽,到時候你媽要是回家了,記得幫爸打掩護啊!”
“就你媽那心眼小得比針尖都還要小。他要知道我和女的組隊去比賽,家裏得讓她鬧得雞飛狗跳”
公公看我點頭如搗蒜,方才安心的轉頭又進自己臥室去了。
待公公再出來,領帶周正的掩在西服內,腳下的皮鞋鋥光瓦亮,頭上的幾根稀疏的毛發都被吹的昂首挺胸,刺鼻的香水味在他出門的半個鐘頭後仍舊久久不散。
4.
送走了這兩尊大佛,我畫了個美美妝容,叫醒正在睡懶覺的老公齊恒,
“老公,難得的二人世界,今天不打算給我一個難忘的美好回憶嗎?”
他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嘟囔道:“今天約了王哥去釣魚,你要願意去就一起去”
被他澆了這麼一大盆涼水,我瞪眼挑釁地說:“現在結婚了,哥們重要了,嫌老婆煩了”
“你這話說的就沒有良心了,我什麼不依著你,對你可是事事上心,那不是昨天答應王哥了嗎?”他溫柔地哄著我道,“你不是要給曉曉撮合對象嗎?王哥那麼優秀,剛好今天是個機會,你給曉曉一起叫出來”
我噘著嘴,“好吧!哼!本來的二人世界,好家夥!現在變成四個人的相親局了”
齊恒摟著我哄道:“哎呀!咱們兩個可是有一輩子的時間,幹嘛計較這一天,你不是天天愁你這個好閨蜜的姻緣嗎?”
我從他懷裏掙脫出來,“行行行,你說的都對,快去洗漱吃早飯,我現在就叫上曉曉一起去釣!魚!”
我和曉曉戴著帽子坐在大樹底下看著一旁的兩個男的正在聚精會神地盯著自己的魚竿。
曉曉皺著眉頭質問我道:“你幹嘛給我叫出來?還說是和高富帥組局,結果就是看這兩個土鱉男在這兒釣魚?”
我立馬反駁,“哪裏土鱉了嘛?明明兩個都那麼的帥,都是萬中挑一的好男人”
曉曉一臉無語道:“大姐,別在這裏給我秀恩愛好嗎?知道你老公非常的疼你愛你,知道你兩口子恩愛無比哈!”
我還欲和曉曉懟上一懟,眼角卻瞥見了遠處正和劉老師摟抱著在草坪上練舞的婆婆。
我驚惶失措地拍著曉曉的胳膊,“媽耶!曉曉不好了,你看那是我婆婆,今天真是出門踩狗屎了,我婆婆怎麼選這個地方郊遊嘛!”
“慌什麼?鎮定!小場麵,看我的”說罷她就起身走到了我老公和同事麵前。
“齊恒啊!聽優優說這位帥哥是你的同事,很是優秀呢!優優說你準備撮合我們,那我們就去餐廳好好聊聊嘛!就你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釣魚算是怎麼回事”
齊恒還未張口,他的同事王哥就麵無表情地說道:“抱歉小姐,我今天是和小齊來釣魚的,不是來相親的,而且我本人跟您實在沒有眼緣”
曉曉臉上瞬間紅得滴血,生氣地指著王哥說:“你個土鱉男,神氣什麼,老娘能瞧得上你嗎?”
王哥淡淡地回道:“很好,小齊安心在這兒釣魚,咱們今天可是在比賽啊!”
曉曉邁著螃蟹步,火氣十足地回到我身邊,拿起她的手提包,壓著怒火對我說:“你自求多福吧!我愛莫能助了,我先撤了”
“別呀曉曉,你救救我啊!”曉曉沒有搭理我的央求,徑直走了。
我隻好硬著頭皮走到齊恒身旁,擋住他右邊的視線,以防他轉身瞧見不遠處的婆婆和那個‘野男人’。
“你今天怎麼這麼古怪,平時釣魚你可不願意陪我在池塘邊喂蚊子,今天怎這麼膩歪”
我嗲聲嗲氣道:“幹嘛啊!嫌我煩啊!”
齊恒笑道:“那到不是”
王哥突然說道:“行了,看出來了我是個大電燈泡,小齊啊!改天再約吧!你們兩口子膩歪吧!”
說著王哥就收拾起來,齊恒也準備起身送他,我一看王哥走的那個方向正是婆婆的那個方向。
忙起身抱著齊恒就吻起來了。
齊恒先是愣著了,後反應過來後一把推開我,嗔怪道:“幹嘛呢!這麼不懂事,我得送送王哥”
我心如擂鼓,想著這下完了,
所幸轉身看見婆婆和劉老師已經離開那片草坪,我長長舒了一大口氣。
齊恒盯著剛舒完氣的我,“你今天很不對勁哎!”
我撒嬌道:“哪裏有什麼不對勁的嘛!你別疑神疑鬼的,我累了,咱們還是趕快回家吧”
5.
齊恒很是不情願,“不是,我還想再釣會兒魚哎!”
“釣什麼釣嘛!王哥都回去了,咱也快走吧”我慌慌張張的拽著齊恒走。
直到齊恒把車開過了這邊郊區,我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地了。
這時齊恒側頭看著我,眼神裏充滿疑問地說:
“我剛好像看見一個人的背影,很像媽,你不是說她去打牌去了嗎?”
我好容易平複的血壓又噌噌地直冒,嚇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不...不能吧!肯...定是你...看...走眼了,我...就沒看見啊!”
齊恒複又轉頭直視車前方,麵部表情看似若有所思,不過他終沒有再深究了。
一直到晚上婆婆回家,齊恒都沒有再問過這個事情了,看樣子算是僥幸過關了。
半夜我口渴,支使齊恒去廚房給我倒水,齊恒端著一杯水進來,神情滿是擔憂的問我道:
“這都快十二點了,爸怎麼還沒回家?你不是說在張叔家吃完就回來嗎?剛出去看見媽,媽說爸還沒回家”
我瞬間呆若木雞,抽搐了下嘴角,大腦裏全是公公和葛老師不堪的畫麵,我以為像公婆這個年紀最多就是談談柏拉圖式戀愛,怎麼還上升到肉體上了?
我猶如被一道雷劈了,久久不能回神,齊恒不斷的在我眼前晃手,“老婆,你怎麼了呀?”
“沒...事!就是睡...迷糊了,才醒神”
“你沒事就好,我去趟張叔家看看怎麼回事吧!怎麼練個書法還不著家了”說著齊恒就開始換衣服準備出門。
我也慌忙起身道:“我去,我去吧!你還是睡覺吧!你明天上班還要早起呢?”
齊恒表情凝重地瞧著我,“我去,你又不會開車,這大晚上的你去什麼?”
“不,就我去,我打滴滴啊!”說罷我套了件外套就出門了,連睡衣也不換一下,還在換衣服的齊恒瞬間沒回過神。
等他追出來,滴滴打的車已經在家門口了,他連忙攔我道:“你今晚真的很奇怪哎!大半夜的你亂跑什麼?”
我也不管他說什麼,堅持要去,就在我們僵持的時候,公公從另一輛出租車上下來了。
他看見我倆後,臉上明顯很詫異,“你倆大半夜的在外麵幹什麼?這架勢是吵架了嗎?”
齊恒跟我打車的滴滴師傅說了聲抱歉,轉頭朝他爸嚷嚷道:“你怎麼這麼晚才回家?”
公公滿臉不悅,“怎麼?兒子還管起老子來了?不是說我要和你張叔參加比賽,那可是國家級的比賽,不刻苦怎麼能拔得頭籌”
說完,公公就背起雙手大搖大擺的走進了家門去了。
我也挽起齊恒的胳膊,拽著哄著他趕快回家睡覺了。
這一晚上,我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想著一定得找公公和葛老師好好談談了。
第二天我就死皮賴臉的非要和公公一起去,說想見見葛老師了。
沒想到公公熟門熟路的將領我到了一家賓館,我心想完了,徹底坐實了,葛老師跟公公是真的發生肉體關係了。
我腦子裏一片糨糊,靈魂已經出竅,身體如同槁木,任公公將我推進賓館的一間房裏。
隻見滿屋子都是字畫,筆墨紙硯等等書法家喜愛的用品是應有盡有,就是獨獨沒有床,我終於死而複生了。
葛老師滿臉熱情地說:“優優啊!阿姨這工作室裏太亂了,都沒法招待你,你多擔待啊!”
“沒事沒事,阿姨,我是自己人,哪裏用招待,對了阿姨,你怎麼把工作室安排在賓館裏啊?不過這邊給您布置的好有品位啊!”
葛老師有些無奈地說:“這賓館的老板也是活動中心的一位老師,他已經免費給大家提供了這麼一個場所,咱們也不能挑啊!”
公公在一旁也頗為自豪地說:“爸的那間在你葛阿姨這間斜對麵,也不比這間布置的差呢!”
我隻好尷尬地笑著給公公捧場。
見公公和葛老師練書法如此投入,我也不好打擾,知趣的告辭了。
沒想到出了賓館,卻見齊恒在門口直愣愣地盯著我,神情冷漠,眼神呆滯,就像是受了刺激的精神病人一樣。
“那...什麼,你...怎麼在這兒?”我湊上前去結結巴巴地問道。
“所以呢?你要跟我怎麼解釋呢?老公公和兒媳婦大白天來賓館幹什麼?你說?”齊恒咆哮著,表情很是痛苦,雙眼噙滿了淚水。
我抱著齊恒急切的說道:“老公,不是這樣的,你誤會了”
“我誤會了?”齊恒臉上的淚珠成行的流下,“那真相是什麼?”
我意識到再不老實交代,馬上就要上演家庭倫理悲劇了,我如實的交代了葛老師和公公的事情。
好一會兒,齊恒終於恢複了平靜,“隻是在裏麵練書法?”
我滿臉真誠的看著他,眼神堅定地說道:“真的,不信我帶你進去瞧瞧”
停頓片刻,齊恒眼神冰冷的看著我道:“那我再問你,上次去釣魚,我看見的那個和一個男的摟著跳舞的是不是媽?”
我哆哆嗦嗦地答道:“...是”
齊恒得到了答案後臉色發青,雙眉皺成一道線,整個人怒氣騰騰,“你到底在幹什麼?”
我戰戰兢兢地說:“爸媽太閑了,成天就是催生,天天圍繞我轉,事事都要管,我實在太壓抑了,給他們分別都報名了老年活動比賽,想分一分他們的心思,但他們恰巧在老年中心交的好朋友都是異性”
齊恒聽了之後臉上的怒火更加旺盛了,轉頭就走,我在背後追他,他很凶的吼道:“別跟來,我要靜靜”
我看著他的汽車揚長而去,臉上的淚水止不住地落下,我找來了曉曉哭訴了一整天。
晚上,終於在曉曉的鼓勵和安慰之下,重振精神,鼓起勇氣回了家。
6.
到家後感覺家裏整個氣氛都不對勁,公公和婆婆冷臉坐在沙發上,猶如針尖對麥芒。
我心顫了一下,暗自思忖,難道老公已經把這事告訴了公公婆婆。
天呐!那我不得死的透透的,這要在古代怕是要浸豬籠的吧,我家的公婆平時也沒多好說話,看來我怕是要遭大秧了。
婆婆看見我進門來了,嘴一撇,對著公公說道:“兒媳婦回來了也好,也該讓她知道一下這件事”
我被這嚴肅的語氣和局麵嚇到了,忙問:“媽...爸有什麼大事嗎?”
婆婆斬釘截鐵地說:“我和你爸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