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您快去看看吧!”
外頭兵荒馬亂,一陣喧嚷。
秦望舒並沒有看見那場鬥爭,她仿佛失聰一般,淚如雨下,整個人還沒從剛剛何虎的暴虐中回過神來。
叫囂聲、呻吟聲、廝打聲持續了很久,整個大陽寨在黎明時分才終於恢複平靜。
原來,韓曦和一路追來,打聽到韓乘月和秦望舒被擄到了大陽寨,這才臨時調了臨安府的一支衛隊前來救人,沒曾想那大陽寨寨主也是個硬骨頭,寧肯戰死也不交人,雙方便刀兵相見。
東方晨光熹微,天邊露出了魚肚白,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血腥氣,韓曦和也負了傷,他手臂被利刃割破了,殷紅的血汩汩流下,他卻渾然不覺。
幾個士兵抓到了寨中首領的老婆,卻沒找到韓乘月和秦望舒。
“人呢!”韓曦和一腳踢在何虎右肩,他和其他俘虜被綁在一起,被迫跪在地上。
何虎隻是笑,血絲從嘴角滲出來,露出森森寒意。
韓曦和氣極,從旁邊士兵身上抽出佩劍,一劍捅在他胸口上:“不說是吧,那就永遠都別說!”
劍鋒拔出的那刻,熱血噗嗤一聲冒了出來,染紅了土壤。
何虎在地上撲騰兩下便沒了動靜,眼睛瞪的老大。
韓曦和提劍走到另一人身邊,又厲聲問了一次:“人呢!”
“小的知道,小的帶您去!”
那是寨裏的二當家,他可沒何虎那麼傻,保命要緊,說著就點頭哈腰的領著韓曦和去了何虎的洞房。
推門的瞬間,秦望舒心顫了一下。
她昨晚被何虎撕破了衣服,便把床單裹在身上,手裏握著剪刀,眼睛狠狠地瞪著門口。
他敢再碰她她就跟他同歸於盡!
她手心緊張地冒汗,可臉上卻是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
一襲靛藍色錦袍在眼前漸漸出現,雖然袍上血漬點點,可絲毫不影響韓曦和那如朗月清風的氣質。
秦望舒揉揉眼睛,以為自己在做夢,可看到他關切的目光時,眼淚再也忍不住噴薄而出。
“你怎麼才來呀。”她終於放聲哭了出來,手裏舉著的剪刀慢慢放下,直撲向他懷裏,擁住他,整個人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秦望舒?怎麼隻有她......
韓曦和腳步一滯,本心心念念著韓乘月,但手背上觸到了秦望舒落下的淚,心莫名地一緊。
再晚一步,秦望舒就沒了......
他怔怔地站在床下,不敢動彈,卻又忍不住想擁住她。
從別的婦人那借來了衣衫,韓曦和送到她床邊,又小心地關上了門。
秦望舒抹一把淚,咬咬唇告訴自己堅強,這不得救了嗎,多謝老天垂憐。
她換好衣服推門,卻見韓曦和還守在門邊,他右臂的傷口還在滲血,秦望舒心一軟,從衣服上撕了一塊給他包紮。
性子倒是溫順了不少,韓曦和不知是心疼還是心疼,欲言又止地看著她:“你......”
秦望舒知道他想問什麼,雖然昨晚確實受到了驚嚇,但好在什麼都沒發生。她一臉平靜地笑了下:“我沒事。”
她手上稍微用力,韓曦和倒吸一口冷氣,疼得握緊了拳頭。
“我已經幫你殺了他了。”
“謝謝。”
兩人前所未有心平氣和地對話,感覺並不是很差。
包紮好後,秦望舒一臉感激地看著他,“謝謝你能及時趕來,我以為我要死在這了。”
她眼波流露著前所未有的溫柔,小巧的紅唇微微翹起,可愛又惹人憐。
韓曦和心微微一顫,一股異樣的感覺傳來。
不過,現在不是動情的時候,隻一瞬,理智便重新占領了他的大腦。
“乘月呢?她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該死!差點把乘月給忘了!
“她,她可能還在花船上!”
“什麼?”韓曦和臉色一凝,眉頭緊緊蹙起,銳利的目光像把刀似得朝秦望舒射來,“你帶她上那種地方!”
“我,我們是為了躲避這群盜匪,他們前天晚上追了我們一路!”
韓曦和起身就走,不管秦望舒怎麼解釋就是冷著一張臉,剛剛的溫柔和關懷仿佛是做夢一般,刹那間煙消雲散了。
隻是回到臨安城,他們派人搜遍了所有的花船都沒能找到韓乘月。
韓曦和臉色鐵青,渾身一股寒意,讓人靠近不得。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下船的時候乘月應該還在那船上,後來我就被綁走了......”
丟了乘月,秦望舒也很愧疚,畢竟當初是她帶那丫頭一起跑出來的,如今她找不到了,責任有一大半都在她。
“我警告你,最好祈禱乘月沒什麼事兒,不然......”
秦望舒怯怯地看向他:“不然怎麼樣?”
“不然我把你賣給花船!”韓曦和一拍桌子,嚇得她打了個冷顫。
韓乘月不會真的出事兒了吧,萬一真的找不見了,韓曦和那閻王還不得拔了她的皮。
想到這,她又換了男裝,每天大街小巷挨家挨戶地找,臨安城就那麼大,她不信好端端一個大活人就那麼消失了。
一連數日還是沒有任何消息,韓曦和黔驢技窮,隻好找臨安蘇家幫忙。
蘇家,臨安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蘇老爺曾在京中官至一品,告老還鄉後又回了臨安。
而蘇家少爺蘇少陵,年紀輕輕已經官至四品,掌管臨安城軍政大權。
可以說在臨安城,沒有他蘇少陵辦不到的事兒。
韓曦和思來想去,覺得隻能借助蘇家的力量了。
第二天清晨,在客棧吃了早飯,韓曦和帶了兩個隨從準備去蘇府拜訪,剛好秦望舒要出門找乘月,聽說韓曦和要去請蘇家幫忙,忙舔著臉跟上。
在臨安待了兩個月,蘇家的名號還是聽過的,隻要蘇家肯出手,乘月一定能找到!
“你跟著做什麼!”因乘月失蹤的事,韓曦和對她很是冷漠。
“我也關心韓乘月啊,我想我去解釋的話應該能說的更清楚些。”
知道她是好心,韓曦和忍下了不悅,隻好隨他了。
況且,關於乘月的消息她知道的確實要更多,或許有點用處。
蘇府不愧是大戶人家,高門大宅比韓府有過之而無不及,在這精致小巧的煙雨江南來說,看到這樣的建築實屬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