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辰嶼愣了很久,才恍惚地把方知夏放下車。
以前她恨不得時時刻刻跟他黏在一起。
如今卻對他客氣疏離,保持距離。
連多走近一步都不願意。
溫辰嶼獨自一人開著車,在寂寞的城市。
窗外的煙火,仿佛都與他無關。
回想起這幾天方知夏的反常,溫辰嶼沒來由地煩亂。
心就和副駕駛一樣空空蕩蕩。
紅綠燈在眼前晃過的瞬間,溫辰嶼突然意識到。
方知夏下車那條路的盡頭,是醫院。
再聯想起她這幾天的怪異舉動,和時常慘白毫無血色的臉。
難道她去找院長不是在跟蹤自己,而是身體出了問題?!
溫辰嶼心裏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極速掉頭,準備回去找方知夏。
保鏢卻在這時來了電話。
“少爺!溫婉小姐掉進河裏昏迷不醒,恐怕不行了。”
冷風呼呼灌進身體,他內心掙紮,猶豫不決。
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又緊。
“溫爸爸,你不要小橙子和媽媽了嗎?嗚嗚嗚......”
窗外的雨水從他身上流下,蔓延到腳底,刺骨的冷。
在孩子惶恐不安的聲聲呼喚中。
溫辰嶼痛苦地閉了閉眼,聲音微微發抖。
“小橙子乖,溫爸爸馬上回去。”
最後三天,方知夏聯係了買家。
準備把自己的設計圖都賣出去。
事情辦得很順利,唯一不順的是冤家路窄。
又到了溫辰嶼一家三口。
倆人一左一右牽著蹦蹦跳跳的小橙子,羨煞旁人。
溫辰嶼眼底暗沉。
像感應到她似的,眼神倏然掃過來。
嚇得方知夏迅速蹲下,利用旁邊的座椅遮擋身軀。
雖然如此,還是能感受到溫辰嶼似有深意的目光。
幽幽地在周邊轉動。
最後化成一聲惆悵的歎息,無奈離去。
想必他已經收到了退婚書。
從此橋歸橋,路歸路,各不相幹。
不料快要進電梯時,手卻被人拽住猛地往回拉。
她撞上一堵堅實的胸膛,疼得眼冒金星。
頭頂傳來溫辰嶼咬牙切齒的慍怒聲。
“為什麼要退婚。”
他抓著方知夏的手,眼裏隱約閃爍著幾許不易察覺的情緒。
她越掙脫,他便握得越緊。
好像擔心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不見。
“溫少爺,這不正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他僵在那,有些失神道。
“你怎麼不挽留?”
她臉色微變,隨即恢複平靜。
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他忘了,方知夏挽留過很多次。
她放下方家大小姐的身段,低到塵埃,乞求過他無數次。
可每一次,他都毫不猶豫地選擇溫婉。
將她的自尊和驕傲,狠狠碾在腳底摩擦。
如今她累了倦了,不想再犯蠢了。
他卻委屈巴巴地問她怎麼不挽留。
不覺得可笑又諷刺嗎。
“沒這個必要。”
“什麼叫沒這個必要!”
溫辰嶼臉色沉下來,風雨欲來。
方知夏卻在這一刻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頓。
“我的意思是,你,不值得。”
話音重重落在溫辰嶼心上。
每個字,都像一塊大石頭,壓得他心口喘不過氣。
他闔了闔眼,忍住酸澀感。
略微沙啞的嗓音帶著輕顫。
“我—不—同—意!”
角落裏傳來一聲嗤笑。
“人家姑娘不願意,何必拉拉扯扯。”
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逆著光走來。
興許是長途飛機坐得疲勞,側臉透出幾分意興闌珊。
“夏夏,好巧啊,又見麵了。”
竟然是方知夏的前任,陳漾!
這身裝扮她記得。
她剛進餐廳的電梯,一對男女就緊隨其後竄了進來。
女生在電梯裏撒嬌索吻,聲音酥得人半邊頭皮發麻。
男生卻不為所動。
隻是此刻,陳漾身邊的女伴怎麼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