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顧明然在一起的第十五年,他出軌了實習生。
跟他離婚後,我找到一盤可以回到過去的磁帶。
第一次,我回到了五年前,
可我沒留住我的孩子,他依舊出軌了。
第二次,我重回婚禮現場,
在全場震驚的眼神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願意跟他結婚!」
顧明然的嘴唇顫了顫,急得眼淚快流出來了。
「瑤瑤,你開玩笑的對不對?」
「明明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你還說很期待今天的婚禮,迫不及待想嫁給我?」
「瑤瑤,為什麼?」
我摘下頭紗,冷冷開口:「因為,我不愛你了。」
想嫁給你的是二十二歲被你捧在手心的簡知瑤,
而不是二十九歲,麵臨流產、出軌、被你扇巴掌的我。
1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耳邊是司儀抑揚頓挫的詢問。
「新郎顧明然先生,你是否願意與簡知瑤小姐締結婚約?
「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
「都愛她、尊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年輕的顧明然溫潤堅定的聲音響起:「我願意!」
他笑著跟我對視,嘴角翹到快壓不住了,雙眼亮晶晶的,裏麵盛著滿滿的愛意。
二十二歲的顧明然,終於在他到達法定婚齡的時候,娶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女孩。
現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台下的親朋好友送來最美的祝福。
多麼幸福的時刻!
曾經的我,也是滿心滿眼想著要嫁給他。
嫁給這個與我一起長、相知相戀,不曾背叛我、傷害我的顧明然。
司儀繼續走流程。
「新娘簡知瑤,你是否願意與顧明然先生締結婚約?
「無論疾病還是健康、貧窮還是富有......
「都愛他、尊重他......永遠對他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良久沒有回音。
顧明然的眼底浮起困惑,有些擔憂地輕聲問我:「老婆,老婆,你怎麼了?」
我隻是平靜無波地看著他。
二十二歲的簡知瑤,曾經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認為自己擁有了一場最完美的婚禮。
她嫁給了青梅竹馬的男朋友,對他們的未來,有無限美好的暢想。
這時候的簡知瑤,臉上應該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而不該像我一樣站在這樣,如一潭死水。
台下響起竊竊私語,司儀打了個圓場。
「看來新娘有些緊張,讓我們用掌聲給她更多的鼓勵好不好?」
雷鳴般的掌聲像是要震破我的耳膜,我不適地皺了皺眉。
司儀又重複了一遍剛剛的問題。
我拿過話筒,在全場震驚的眼神中一字一句地說道:「我——不——願——意!」
滿座嘩然。
顧明然的嘴唇顫了顫,急得眼淚快流出來了。
「瑤瑤,你開玩笑的對不對?
「明明昨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你還說很期待今天的婚禮,迫不及待想嫁給我?
「瑤瑤,為什麼?」
他紅著眼睛發出質問,像是要碎掉一樣。
我摘下頭紗,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因為,我不愛你了。」
想嫁給你的是二十二歲被你捧在手心的簡知瑤,而不是我。
二十九歲,被你傷透了心的簡知瑤。
2
這不是我第一次回到過去。
二十九歲那年,我和顧明然漸行漸遠,在他日複一日的忽視和傷害中死了心。
他的小助理唐倩大著肚子找上門那天,我同意了離婚。
在整理行李的時候,我在角落裏找到了一盤老卡式磁帶。
裏麵錄滿了我給顧明然唱的歌。
上麵積了一層薄薄的灰,已經被我們遺忘好久了。
最後一次用它好像還是我剛懷孕的時候,為了給顧明然驚喜,我錄了一段話和一首歌。
那個時候啊,我的嗓子也還沒壞。
一個立誌做歌手的人,嗓子壞了,多麼諷刺啊。
我好像有點忘記自己的歌聲是什麼樣了。
翻箱倒櫃才找到一個舊的隨身聽,我把磁帶放進去,按下倒帶鍵,再次播放的時候,響起的正好是我給顧明然錄的最後一首歌。
那歌聲似乎有魔力,聽著聽著,一陣眩暈襲來。
等我再恢複意識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臥室的床上。
微微隆起的小腹告訴我磁帶把我帶回到了五年前剛懷孕的時候。
我和顧明然曾經有個孩子。
但是沒保住。
懷孕五個月的時候,我們去南方的小城裏度假。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下午,顧明然說去拜訪一個客戶,讓我自己在酒店裏睡午覺。
「帶我一起去不行嘛?」
彼時的我有些纏人,晃著他的手撒嬌。
「客戶跟我約的地方有點遠,你不是在暈車麼,我怕你辛苦。乖啦老婆,我回來給你帶禮物好不好?」
「好吧。那你一定要早點回來呀。」
「知道啦,小磨人精。」
他揉著我頭發,語氣一如既往地寵溺。
誰也沒有料到,酒店會發生火災。
而我因為懷孕嗜睡,沒有及時發現。
等我被救出來的時候,因為缺氧太久,失去了肚子的孩子。
我的嗓子,也在那一場火災裏熏壞了。
3
我在醫院醒來後,顧明然才驚慌失措地趕過來。
「我們的孩子沒有了,沒有了!顧明然,你為什麼不在我身邊,為什麼?」
也不知道是孕激素影響抑或別的原因,我沙啞著聲音,歇斯底裏地朝顧明然怒吼。
那種情況下,我沒有辦法不怪他。
他任由我拿東西打罵,流著眼淚一遍又一遍地對我說對不起,痛苦未必比我少。
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對他心存怨懟,他默默承受我的怒火,全心全意地照顧我。
我們感情深厚,青梅竹馬長大,又順理成章地戀愛結婚。
那次意外,卻讓我們多年的感情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起初他也痛苦,對我是滿滿的愧疚和憐惜。
但是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我遲遲走不出失去孩子的傷痛,也漸漸消磨了顧明然的耐心。
幾個月後,在家人朋友的勸說下我們之間的關係才逐漸緩和。
我們默契地不再提那個沒來得及出生的孩子。
顧明然沉浸在工作中,而我,由於失去了優越的嗓音,轉而把功夫放在了音樂創作上。
但是我們都有感覺,一切都回不去了。
肚皮下輕微的跳動把我從「上輩子」的回憶裏拉了出來。
懷孕四個多月,已經能感受到微弱的胎動了。
我輕撫小腹,暗暗發誓:寶寶,這次媽媽一定要護好你。
二十四歲的顧明然比二十九歲的他溫柔太多。
我們之間還沒有隔閡,沒有背叛,有的隻是馬上為人父母的喜悅。
可如今的我是真真實實感受過傷害和痛楚的簡知瑤。
他帶給我的傷痛如附骨之疽,死死纏繞著我的心。
隻要輕輕一碰,就能扯開一個血淋淋的口子。
我不是演員,對著他的臉根本擺不出好臉色。
顧明然敏銳地發現了我對他的冷淡。
他插科打諢、旁敲側擊問不出原因後,今天送花明天送蛋糕,想方設法地哄我開心。
「千錯萬錯,老婆沒有錯!
「讓老婆不開心就是我犯的最大的錯。」
眼前的顧明然與五年後那張冷淡的臉重合,一時間我也不知道怎麼麵對他。
4
懷孕到五個月的時候,像曾經一樣,顧明然提議我們一起去那個南方小城走走。
「老婆,你最近一直不怎麼開心,不如出去散散心?」
「不了。我覺得身體不是很舒服,不想長途跋涉。」
「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緊?不行,我們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顧明然滿臉緊張,說著就要收拾產檢材料帶我去醫院。
手忙腳亂之下還把車鑰匙掉在了地上,他去撿鑰匙的手甚至有點微微發抖。
「我沒事,」我趕忙攔住他,「隻有有點累,多休息休息就好。」
「真的沒事?」
「真的。產檢一切正常,隻是妊娠反應而已。」
「那就好。」他溫暖寬大的掌心緊緊包裹著我的手:「瑤瑤,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沒有什麼比你更重要。」
他凝視著我的眼睛,目光中充滿堅定的溫柔,瞳孔裏隻有我的身影。
但後來的他,卻會在我痛苦無助的時候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嘴裏吐出冰冷的話語。
「簡知瑤,你不是世界的中心,沒有人會一直繞著你轉。
「要想走出來,隻有靠你自己。」
看著麵前神色緊張的顧明然,我眼眶灼熱,心頭湧起一陣酸澀,這樣好的他,為什麼就變了呢?
為了避免那場火災,這一次我沒有跟顧明然一起去旅遊。
他原本打算在家陪著我,卻被通知了出差。
巧合的是,他出差的時間、地點都跟當年重合了。
「明然,」送他上飛機前,我忍不住提醒:「不要住華悅酒店。」
他雖然疑惑,麵對我認真的神色,還是點了點頭。
盡管老老實實待在了家裏,顧明然離開的這段時間,我的心裏還是有隱隱的不安。
5
「上輩子」火災發生的那天,我右眼皮不住地跳動。
一遍又一遍地刷新手機,下午五點的時候,收到了新聞的推送。
【南城華悅酒店突發火災,酒店應對及時,全體住客及時撤離,沒有人員傷亡。】
我舒了一口氣,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好在這一次,我躲開了。
寶寶,媽媽留住你了。
手機上傳來消息提示,南城的一個朋友發來了消息。
【簡大美女來了,怎麼不讓我盡一下地主之誼?】
我疑惑地回複:【我沒去南城呀。】
【這不是你家顧帥嗎?我以為你們夫妻倆一起來的呢!】
隨著文字一直發過來的,還有一張照片。
我點開大圖,看清楚照片裏的人,突然打了個寒戰。
冷意從腳底一直蔓延到心口,指尖也有些微微發麻。
照片上的人的確是顧明然。
另外一個,則是唐倩。
那個得到顧明然頻頻誇讚的唐倩。
那個一步一步走進我們婚姻生活的唐倩。
那個在五年後和顧明然有了孩子的,唐倩。
現在的她還很年輕,紮著馬尾,十八九歲的年紀,隔著照片都能看出青春的氣息。
我腦子嗡嗡作響,很想立刻聯係顧明然,找他問清楚他和唐倩到底是什麼關係。
明明三年後才會去他公司實習的人,為什麼現在就跟他見麵了?
情感大於理智,腦袋反應過來之前,我已經把那張圖片發給了他。
【這就是你出差去見的客戶?】
這就是你當初把我單獨拋在酒店裏也要去見的「客戶」?
顧明然的電話在下一瞬間撥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