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等到了酒店，月亮掛上枝頭。

唐婉發來消息說公司突然加班。

同一時間，男人的賬號也更新了。

【解鎖新地圖，新姿勢。】

視頻拍得很晃，可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我們的婚房。

家裏小到一個水壺，大到一整麵牆都是我親自設計的。

他們在我屋裏的床上，地上，甚至是陽台邊翻雲覆雨。

無法抑製的悲憤從心臟爆發出來，我又想哭又想吐。

等劇痛減輕，我早已筋疲力盡，昏睡了過去。

夢裏，好像回到了十二歲那年。

我剛被爸媽打了一頓，一身淤青地躲在垃圾桶旁。

周圍的鄰居早已習慣，因為我爸，他們對我也避而遠之。

可唐婉不一樣。

她長得漂亮，家境好，和所有人都是朋友。

在這樣的前提下，她竟然說，要保護我。

自那日起，她帶著我交朋友，在我爸打我的時候找唐伯父來幫忙，甚至給我置辦了人生中第一場生日派對。

可幸福也僅僅是一瞬間。

初三那年，我媽跟人跑了，我爸揚言要殺了我逼我媽回頭。

當他得知唐伯父想收養我時，又故意在上下學的必經路口堵唐婉，讓唐家賠他一個媳婦。

流言蜚語恨不得將我們淹沒。

唐婉要做陳勁川後媽了。

唐婉明天就要退學回家生孩子了。

......

可我毫無辦法。

在我第五次尋死的時候，唐婉扇了我一巴掌。

她那天很漂亮，縷縷光線投注在她身上，漾出一些光暈。

她將新買的棉服一股腦地套在我身上，自己卻穿著一件單衣，抱著我凍得快失溫的身體。

她說：

“活下去。”

“就當是為了我，陳勁川，我需要你。”

同天，我爸被警察扣下，唐伯父帶著我們搬家，自此撫養我長大。

日子終於好起來了。

“勁川，阿川，乖，把藥咽下去。”

額頭上的手很涼，拍著我的力道也很溫柔。

我緩緩睜開眼睛，再看見來人時條件反射地推開她。

“攸攸姐。”

簡攸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莫名有些......生氣？

她沒說話，我也不敢主動開口。

簡攸是我們這代孩子的榜樣，二十歲就修完研究生的課程，開始創業。

前段日子剛獲得了優秀企業家的稱號。

這樣遙不可及的天才，我不免有些害怕。

“陳勁川。”

她不輕不重地吐字。

“你是豬嗎？”

“自己心臟跳得快你感受不到嗎，心律不齊加高燒你是要嚇死誰嗎？”

“我......”

被她一瞪，我瑟縮著低下頭，絞盡腦汁地岔開話題。

“你為什麼會在這啊。”

“你仔細看看這是哪，如果不是我正好經過漁島，看見唐叔挨家挨戶地敲門借車，你就——”

她沒再說話。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

有那麼一瞬間，我好像看見她眼底醞釀著晶瑩。

“對不起啊，我讓唐......”

“我自己緩一會兒就好了，麻煩到你了。”

簡攸突然捏著我的臉，用力拽了兩下：

“怎麼還這樣，和小時候一樣傻。”

“受到委屈了也不知道和姐姐說，還打算一個人偷偷哭鼻子是不是？”

她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望向我的眼神變得複雜難辨。

“你知不知道你叫了一晚上唐婉的名字。你一直在問，為什麼。”

“她就那麼好嗎？出軌的人也值得你尋死覓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