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幾個月前，我媽突然得了機遇，成了村裏有名的「賜子娘娘」。

隻要被我媽賜福，回去不過幾天就會懷上孩子。

我家的地位也水漲船高。

我18歲那天。

從一個人人嫌棄的土妞成了家家戶戶爭著搶著想娶的新媳婦。

我本以為，我媽就算再討厭我，也會給我安排一個好人家。

哪知，她居然要把我嫁給村裏的傻子。

1

陳大娘提著五斤豬肉和一隻大公雞到我家來。

一是為了感謝我媽給她大兒媳的賜福。

二是為了替她小兒子陳柱向我提親。

陳柱一見我，笑著露出兩排大白牙。

我也垂下頭紅了臉。

陳大娘見此，開心壞了，將手中的東西往我手中一塞，轉而對我媽說：「大娘娘，你看這兩個娃，互相看對眼了咧，幹脆我們結個親家，多好啊！」

我垂著頭沒看到我媽臉上的表情。

不過片刻。

隻聽見，陳大娘大叫一聲，那隻大公雞在院裏四處撲騰。

我媽沉著臉，一手拿著趕雞鴨的竹條，狠狠朝他們身上打去。

「還想娶我家秋望！滾出去，滾出去！」

陳大娘狼狽的到處遮擋，她兒媳眼見情況不對，腳下抹油般溜走了。

陳柱想擋在他媽媽麵前，反而臉上結實接下我媽一鞭。

看到兒子受傷，陳大娘急了，撲上去和我媽撕扯起來。

陳大娘常年下地幹活，手勁大得像男人一樣，我媽根本不是對手。

我上前幫忙，反而被陳大娘一腳踹開，撞在門檻上。

陳柱著急來扶我，又被我媽一絆，磕在磨刀石上，掉了兩顆門牙。

場麵一片狼藉。

好在，陳家大兒媳請來了村長和村裏的男人。

村長一見我媽這個「賜子娘娘」被按在地上扇巴掌，心都要嚇出嗓子眼，急忙招呼人上前拉開陳大娘。

我媽這才狼狽地爬起，我想上前扶她，卻又結結實實挨了她一巴掌。

「呸！你個不要臉的賤胚子！」

我媽狠狠瞪了我一眼，往地上吐了口血水，指著陳大娘道：「陳翠芳！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家陳柱別想靠近我家秋望一步！」

陳大娘先是被村長數落了一番，又看到自家小兒子門牙掉了，嘴裏正不停往外冒血，也顧不得村長在場，指著我怒罵。

「一個雜種！你還他媽當寶了！」

「連孩子他爹是誰都不知道！」

「李賤女，你當年被那麼多人睡過，才得這麼......」

村長一把捂住陳大娘的嘴，有些慌張地看向我媽。

她臉色一點點陰沉下去，身子也在顫抖。

陳大娘見此，臉上閃過一絲得意。

村長急忙安排人把她拉下去，這才放軟語氣和我媽說話：「大娘娘你消消氣。」

我媽冷哼一聲道：「我告訴你們，我家秋望已經許了人家，誰再敢打我家秋望的主意，那就別怪我狠心！」

話落扭身進屋，門狠狠關上。

2

我媽還沒成為賜子娘娘之前，村裏人都瞧不起我們母女倆，更是「賤女」「賤女」地叫著我媽。

走在路上，多的是對我媽動手動腳的男人。

甚至夜裏，偷偷爬進我媽房間的男人一個接一個。

我媽在枕頭下放了把柴刀，差點將那男人的命根都砍下，他們才消停了幾天。

我漸漸長大以後，他們的目光開始放在我身上。

那位村長就是第一個把我拉進小巷裏的禽獸。

要不是我拚死反抗，臉上挨了巴掌，身上遭了幾大腳，吐了血，這事才算過了。

我媽成為賜子娘娘後，人們才漸漸對我們母女倆收回成見。

村裏外麵來的女人不願生娃，要麼故意吃藥，要麼尋死。

我媽的作用就體現出來了。

她給她們灌下「聖水」，她們就聽話了，肚子也一天天大起來。

村裏懷孕的女人多了，我們地位也水漲船高。

我本以為，我媽那天說的話是為了騙騙村裏人。

沒想到，過了幾天，她真的領了個男人回來。

她樂嗬嗬地給那男人倒了杯水，再把我推到男人麵前。

「大強，你看看，想要她做你媳婦不？」

大強咧著嘴笑起來，一邊笑一邊流口水，拍著手，蹦蹦跳跳說：「媳婦，媳婦，俺要媳婦！」

我看著他衣服上的水漬，嫌棄的後退。

我不想嫁給他，他是個傻子。

大強小時候腦子很靈光，又識字。

他偷偷離開村子去外麵讀書，結果被人騙光了錢還被人打壞了腦子。

最後還是村長出去找到他帶了回來。

他也從一個正常人變成了如今癡癡傻傻的模樣。

他口水流的胸前都是，我看得惡心。

「媽，我不想嫁給他！」我哀求地想去拉我媽的手。

我媽先我一步，一巴掌扇過來：「你懂什麼！這是娘娘的旨意！你嫁過去，天上的娘娘才會保佑你！」

我隻能捂著臉流淚，不敢再多說。

自從成為「賜子娘娘」後，我媽脾氣越來越怪異，對我更是非打即罵，我根本不敢有任何反抗。

反倒是傻子大強，跳起來擋在我麵前，高大的身子護著我。

「別，別打俺媳婦！」。

我媽轉而又笑了，拍拍大強的肩，仿佛大強才是她親生的孩子，眼中隱隱帶了幾分欣慰。

「好好好，大強好，大強會疼媳婦。」

大強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隻會嗬嗬笑。

把我嫁給傻子這件事很快傳遍村子。

有不少看笑話的人，雖然不敢在我媽麵前太放肆，可在我麵前，他們卻無所顧忌，汙濁的眼神打量著我的全身。

「喲，秋望聽說你要嫁給傻子呀！」

「那傻子懂什麼？不如跟了叔，叔帶你做點快活的事啊！」

「秋望，快來，來哥這，哥教你怎麼伺候男人。」

他們的一言一語幾乎把我扒個精光，更有人想下來拽著我，被我用石頭砸過去，他們這才罵罵咧咧的後退，可看我的眼神依舊惡心。

陳大娘自從上次被村長教訓過一次以後，看我越發不順眼，嫌棄地往地上吐了口水，鼻孔快要瞪到天上。

「嘖嘖，一個雜種，配一個傻子！」

其餘人紛紛附和叫喚，這一刻他們似乎已經忘記了我媽是他們恭敬的賜子娘娘。

村子裏的人除了村長以外，誰都不能離開村子，否則會被村民拿刀砍死。

我憋回眼淚，垂著頭又往家走，卻一頭撞在一人懷裏。

陳柱皺著眉，雙手抓著我的肩：「秋望，你真的要嫁給那傻子？」

看到陳柱，我眼眶瞬間酸澀了。

他是村裏唯一一個正常看待我，不強迫我的男人。

我不想嫁給傻子，我真正想嫁的是陳柱啊。

見我不說話，陳柱著急道：「難道，我還比不上一個傻子？」

我看著陳柱擔憂的臉，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柱哥，我不想嫁。」

陳柱像是鬆了口氣，拍拍我的肩，看了看四周確認沒人以後，才貼著我耳朵道：「秋望，明兒夜裏，你來村口那樹下等我，我給你想辦法。」

3

得了陳柱的保證，我的心這才稍微安定下來，或許他真的有辦法不讓我嫁給傻子。

我回到家的時候，大強呆坐在我家門口，口水順著嘴角滴在衣服上，一見我，他開心地站起來，想拉我的手。

「媳婦，媳婦。」

被我嫌棄地躲開他也不惱，撓撓頭乖乖也跟在我身後。

我媽出門了，不在家。

此時，突然有人猛拍我的大門：「大娘娘，大娘娘！」

這聲音聽著耳熟，我一開門就看到陳大娘驚慌失措，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一見我，她用力拽著我的手，指甲深深嵌入我的血肉，疼的我呲牙咧嘴，可偏偏掙脫不開。

「大娘娘呢，救命啊，救救我的兒啊！」

今天見她，她還是一副嫌棄鄙夷的表情，不過幾個小時，她就跪著求我媽救命。

大強皺著眉將她拉開，她又掙紮著想靠近。

「媽！」

我媽就在不遠處，冷眼看著這一切。

陳大娘這才放過，跪著求著去找我媽：「大娘娘，是我的錯，我給你磕頭了，救救我兒吧！」

她一下又一下地磕在地麵，鮮血順著臉滴在地麵。

我媽麵色不變，冷冷道：「你隻記得救你的兒，又狠下心去害你的閨女。」

陳大娘磕頭的動作呆愣了一秒，沒等她回過神來我媽就已經進了屋，拿了東西去了陳家。

陳大娘又踉踉蹌蹌跟上。

陳家大兒中邪的事很快在村裏傳開，陳家大門不遠不近擠了一堆看熱鬧的村民。

我媽冷眼看著陳家大兒在地麵上四肢抽搐，雙眼發白，手上不停地抓撓著下身直到鮮血淋漓。

他一會口中念叨：「媽，別丟下我！」

一會又念叨：「來世不做女兒身！」

陳家大兒媳目光呆滯，此時她的肚子已經鼓得很大了。

我記得她，是從外麵來的女人，村裏有很多像她一樣的女人，不願意生孩子，喝藥壞了身子，這才有了後麵我媽賜福的事。

她明明才懷孕不到1個月，肚子就已經開始鼓起來了。

陳大娘跌跌撞撞趕到現場，聽著大兒的自言自語，腿軟跪地，口中喃喃：「招娣，是招娣來了！」

很快，她又像是瘋了一般，指著空氣大罵：「你個賤蹄子！死了都不安分！還要回來害你弟弟！我今天就去挖了你的墳！把你的骨頭丟進河裏，去做那孤魂野鬼！沒良心的賤蹄子！」

我媽麵無表情地上前，一把扒開陳家大兒的嘴灌了「聖水」下去。

陳家大兒這才漸漸安靜下來，就連陳家兒媳也漸漸恢複了神誌。

門口的村民才敢靠近些，話裏話外都是對我媽的誇讚。

明明，前幾個小時，他們還在罵我雜種。

我媽經過陳大娘身邊，幽幽說了一句：「挖她的墳？她有墳嗎？」

陳大娘驚恐的抬頭，又心虛的低下頭。

村裏死了的女兒，都被丟在村子後麵那口井裏。

村裏似乎有種魔力，女兒都活不下來，我除外，我媽說，那是因為天上有娘娘保佑我。

那口井已經發黑發臭，上麵圍滿了蒼蠅蛆蟲，可所有人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4

從陳家回來以後，我心情很複雜，我媽輕而易舉就擺平了陳家大兒中邪的事，如果我真的反抗了我媽，不嫁給傻子，她會不會殺了我？

想到這我後背一陣發涼。

我猶豫不決時，我媽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一邊招呼大強坐下，一邊拿起日曆：「十五號是個好日子，到時候就把你們的婚事給辦了。」

大強樂嗬嗬地笑著，用沾滿口水的筷子給我夾了塊肉：「娶媳婦，娶媳婦！」

我嫌棄地把碗挪開，我媽不耐煩地將筷子甩我臉上：「李秋望！你別他媽給臉不要臉！想得到娘娘的保佑，你就必須嫁給大強！」

我捂著臉上的紅痕，心一痕，衝我媽大吼：「我不嫁！我才不稀罕什麼娘娘的保佑！」

轉身跑出去，隱約還聽見我媽在身後怒罵：「好啊，你走了就別再回來！」

跑出家門後，我想到了陳柱，他還在村口大樹下等我。

我趕到時他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到我，臉上滿是笑意，上前拉起我的手：「秋望，你也不想嫁給傻子，對吧？」

我點點頭。

陳柱臉上突然揚起一抹笑，手開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遊走。

這一刻他的臉和村裏那些人的臉漸漸重合。

我有些害怕地往後退，卻被他牢牢禁錮住：「秋望，秋望，你跟了我吧，跟了我，你媽就會同意我們了！」

陳柱眼裏閃著偏執的光，我害怕地想掙紮，臉上卻結結實實挨了他一巴掌。

我被打蒙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壓在我身上的男人。

陳柱有一瞬的愣神，臉上又很快恢複了那股凶狠，手上不停地扒拉我的衣服。

「秋望，你聽話點！」

我眼淚嘩啦啦落下，想喚醒他的良知。

「柱哥，你別這樣，我害怕。」

陳柱冷哼一聲，一把抓著我的頭發。

「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媽，我家遭了多少罪！」

「那麼多人賜福，怎麼就我家出了事？！」

「你媽還不肯把你嫁給我！還不是看不上我家？！你就是個雜種！你媽就是個千人騎萬人睡的賤人，有什麼好清高的！」

陳柱一股腦將心中的憋屈，怒意全部吼出來。

我才知道，原來，他和村裏那些人一樣，一樣看不起我和我媽。

我腿上一片涼意，我的褲子已經被他扒下，他的鹹豬手快要脫掉我最後一層屏障時，我的臉已經被他扇到麻木，絕望地閉眼。

突然聽到悶哼一聲，壓在我身上的重量一輕。

我才敢睜開眼。

看到來人，我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