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醫保賬戶不明不白地扣費了五千元。
使用記錄裏清清楚楚寫著人工流產手術費。
問題我他媽是個男的啊......
1
醫保一個月才進賬83.84,五千簡直是筆巨款了。
我當即給醫院打去了電話質疑他們盜刷我的醫保卡。
對方調查了一圈後給我的回複是沒搞錯,來做流產的是一位叫明慧的女士。
我傻了。
因為明慧是我老婆。
醫保共濟政策剛出台的時候我把我們夫妻兩個人的賬戶綁定在一起了。
我把這茬忘了,估計她也忘了。
幾年前生女兒的時候明慧大出血,我們沒有再要二胎的打算,所以我一直是做措施的。
雖說任何避孕措施都達不到百分百有效,可明慧意外懷孕了,卻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偷偷把孩子打了?
這種事別人我不敢說,但發生在她身上絕對是此地無銀!
假設這個結果是我造成的,明慧還非得扒了我的皮不可,怎麼會一聲不吭自己處理?
剩下的隻有一個可能。
心臟急促地敲擊胸腔,我站在原地良久都沒有出聲。
直到貨主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還沒到?
我是跑長途大貨的司機,這個活計就是沒日沒夜的拉貨送貨,晚上經常著不了家。
當年和我一起開大車的兄弟徐兆成早就翻身做老板有了自己的運輸車隊。
明慧沒少羨慕他老婆,成天把我比得一無是處。
而且自從她在單位晉升以後更是再沒給我過好臉色,明顯能感覺出來對我嫌棄與日俱增。
要不是為了女兒,我真懷疑明慧當了主管後的第一劍就會揮刀斬了我。
如今細細想來, 她完全有背叛我的可能!
靠!
平時在家受點老婆的窩囊氣沒什麼,但明慧要是敢給我戴頂綠帽子,我絕對饒不了她!
2
我在高速上開車始終心神不寧還差點釀成了車禍。
驚此一嚇才不得不冷靜下來。
現在距離家還有好幾百公裏,著急上火也沒用,不如好好想一想回家以後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將這件事對女兒的傷害降到最低。
老實說,人到中年真的已經對婚姻不抱有任何期待了。
如果明慧真想離婚我可以放她自由,也可以不去跟她爭奪房子這些身外之物。
可菲菲是我的心肝,我絕對不可能放棄。
回程的整整二十個小時我沒有合過眼,一路狂飆疾速殺回了家。
一開家門,我傻眼了。
小姨子明靜也在,她眼神閃躲怯怯地喊了句姐夫。
這又是唱哪出?
我腦袋都轉筋了也沒看出來這裏的道道。
明慧也從廚房裏探出頭喊:「回來啦李浩?快把你那身臟衣服扒了,洗洗手馬上吃飯。」
我不知道流過產的女人什麼樣,至少明慧的狀態看上去和平時無差,甚至還做了一大桌子飯菜。
礙著女兒和小姨子都在,我穩住神色跟她倆打過招呼進了臥室。
明慧此時也跟著擠進來,她表情嚴肅把門關上:「李浩,我得跟你說點事。」
這是要攤牌了。
我把外套脫下來掛好,用一種審視的姿態正襟危坐。
她倒是平靜道:「就是明靜剛做了流產手術,我當姐姐的得照顧她,所以她要在咱們家休養一段時間。」
什麼情況?
回家路上醞釀了一肚子質問的台詞硬生生被憋在嗓子眼裏。
我的舌頭都打結了,磕磕巴巴問:「怎、怎麼回事?」
提起妹妹的遭遇,明慧開始抹眼淚。
「你剛走那天晚上她哭哭啼啼跑來找我,說自己懷孕兩個月了不知道怎麼辦。」
「你說能怎麼辦,她才多大啊肯定得去做掉,這不我昨天帶她去做了手術,她還在上大學又沒有醫保,我就給她刷了我的卡。」
繞來繞去,這回是繞到醫保卡這個問題上來了。
這可是赤裸裸的騙保啊!
先不說事兒是真的假的,就說醫院能看不出來這兩人的移花接木?
但我又轉念一想,小姨子方才的臉色確實不大好。
我半信半疑問道:「明靜有男朋友了?你們不都說她從小聽話懂事,她才多大就打胎以後怎麼找婆家?」
「現在年輕人的事誰能說得準?被男人騙了有個擦槍走火的也隻能怪她自己,不過我可跟你說,她已經夠難受的了,待會兒你就別再教育她了啊。」
3
明慧說家裏房子小,我一個大男人跟小姨子出來進去的不方便,要我吃完飯去車隊的宿舍湊合一段時間。
實在是太他媽的扯了!
這我要是全信了,真是腦袋被驢踢了!
可是婚姻已經有十個年頭了,她是陪我從苦日子過來的,我應該信任枕邊人,這點毋庸置疑。
劇烈的撕扯感讓我陷入兩難,本打算跟女兒好好待一會再說。
可隔壁主臥突然傳來不小的動靜,我過去剛想看看又出了什麼狀況。
下一秒直接被嚇退回來!
非禮勿視!
小姨子剛才躺過的地方有一灘紅色印跡,她看到我的瞬間滿臉通紅低下了頭。
場麵尷尬到不行。
我承認自己有些無恥,都什麼時候了腦子裏隻剩下一句話。
太好了,我老婆沒有背叛我!
「怎麼回事啊你?醫生不是給你說了,剛做完手術可能出血量大讓你注意點,你看看這怎麼睡?」
門內的明慧柳眉倒豎,仍在沒完沒了地數落著妹妹。
她脾氣直,說話像機關槍一樣咄咄逼人,從前我最厭惡這一點。
今天卻有了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感,到了這種時刻我才發現自己像年輕時一樣愛著明慧。
和年輕時一樣的,還有我劇烈的心跳。
我整理了下情緒,衝明慧喊道:「沒事老婆,你別生氣,弄臟的床單我來洗,明靜沒事吧?」
「不用,沒事哈,你快走吧,別忘了帶換洗的衣服。」
我一口答應下來。
從收到扣費短信開始,腦子裏始終像繃緊了一根橡皮筋,扯一下都覺得心驚肉跳。
腎上腺素激素極速分泌的時刻,精神是極度亢奮又清醒的。
可現在一切已然明了,我一下子就困了,胡亂扒拉了幾件衣服急著去宿舍。
真是嗶了狗了!
走了老遠才發現裝鑰匙的外套被我掛在臥室裏了!
舍不得叫老婆大半夜地頂著寒風細雨給我送,隻能又折返回去。
4
我進門的時候電視聲音調得不小,菲菲正在看動畫片。
她裹著小毯子乖乖地坐著,可愛的模樣惹得我心都快化了。
沒打擾孩子,我徑直往臥室走去。
看見緊關的房間門不禁有了一刹那的疑惑,都幾點了,老婆還在教育小姨子?
敲門的手在距離門扇一厘米的地方聽見小姨子的抱怨低低地傳出來。
「撒了一床雞血,你可真是我親姐,虧你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