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婚宴上,我穿著新郎同款定製西服。
作為新郎的鐵哥們,我代表好友致辭。
「今天我們一起見證了這對新人的幸福,希望這份幸福能夠早日降臨到我的身上。」
話音剛落,薑樂珍身邊的竹馬就神色哀戚的跑了出去。
薑樂珍當著所有人的麵,指責我居心叵測,想對她逼婚。
我追上去想解釋,卻被她一把甩開。
疾馳的汽車從我身上碾過,我瞬間失去了意識。
醒過來之後,我拿起手機,給姐姐打去了電話。
「你說的那個白富美我想見見了。」
1
再次醒來,腿被高高吊起,整個下半身都失去了知覺。
我驚慌著掙紮,急忙問身邊的護士我是不是被截肢了?
「不是截肢是骨折,剛做完手術打了麻藥。放心吧,瘸不了。」
聽著護士的安慰,我才稍稍安心。
可下一秒不堪的回憶湧進了腦海。
我不過是在好兄弟陳海的婚禮上發表了祝福致辭,竟惹來了薑樂珍的滔天怒意。
她指責我是想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逼婚。
不顧我的解釋,她追隨竹馬跑了出去。
就連我被汽車撞倒在地,她都沒有回頭看一眼。
心口處傳來難以名狀的痛楚,我拿起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姐,我想見見你上次說的那個女孩了。」
對麵傳來一聲豪放的笑:「臭老弟,你可算是想通了,姐姐能害你嗎?」
我無力的回應道:「嗯,都聽你的。」
「你怎麼了?怎麼聲音病懨懨的?」
我深吸一口氣:「沒事,就是最近熬夜太多,有點累。」
「嗯,好好休息,我安排好聯係你。」
如果讓我姐知道我因為薑樂珍被撞了,她得把整個京市翻過來。
剛掛斷電話,薑樂珍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沈思元,你死哪去了?這兩天都沒有來接我下班。」
我按住內心波動的情緒,淡淡道:「去不了。」
「你又在作什麼妖?就因為我罵你兩句,就跟我冷戰?」
薑樂珍不依不饒。
冷戰?
向來都是薑樂珍跟我冷戰,每次吵架都是她先把我拉黑,然後我再卑躬屈膝的去求她,她才會將我拉出黑名單。
一股無力感遍布全身,我真的累了。
「腿斷了,讓宋星竹接你吧。」
「沈思元,你好的很。現在都能能編出腿斷了這種謊話了,你覺得我會信嗎?你別以為這樣就能讓我跟你結婚。」
還沒等我解釋,薑樂珍「啪」的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裏的嘟嘟聲,我苦笑一聲。
別說腿斷了,就算我真的被車撞死了,薑樂珍估計也無所謂吧。
愛讓我迷失,也讓她變得自大。
半小時後,我刷到了宋星竹的朋友圈。
「接大小姐下班,責無旁貸。」
配圖是十指相扣的雙手。
雖然沒有露臉,可是照片下方露出的星黛露玩偶還是讓我一眼認出那是薑樂珍。
薑樂珍很喜歡星戴露,可是那時候星黛露正品玩偶一隻難求。
我托我姐才從國外買了一隻原版玩偶送給她。
薑樂珍卻質疑我買的是假貨。
「憑你也買得到正品星黛露?看這嘴歪的,一看就是仿品。」
後來宋星竹送了她一個星黛露掛件,她愛不釋手每日都掛在包包上。
其實真假並不重要,隻是送的人不一樣罷了。
意識到這一點,我突然想明白了。
不對的人在一起不過是相互折磨。
我發了一條評論:「挺配的,在一起吧。」便退出了朋友圈。
2
我自幼時父母雙亡,是姐姐一手將我養大。
雖然姐姐繼承家業,甚至將公司業務擴展到海外。
可我卻鐘愛著自己的音樂事業。
我總覺得男人還是要靠自己的雙手打下屬於自己的江山。
所以身邊的朋友大多數都不知道我的身世。
薑樂珍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和我一樣從小沒有父母。
她身上的堅韌和頑強卻深深的吸引著我。
我用了三年的時間終於追到了她。
表白成功的那天,我激動的緊緊抱著薑樂珍,像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珠寶。
我和薑樂珍度過了一段美好的戀愛時光。
聽她說著小時候在孤兒院長大的經曆,我比她還要難過,恨自己沒有早點出現在她身邊。
而薑樂珍也用心聆聽著我失去父母的痛苦。
就像兩顆孤舟終於在茫茫大海中相遇,我天真的以為我們倆是命定的靈魂伴侶。
可是直到宋星竹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薑樂珍開始無限製的偏愛宋星竹。
出去吃飯時,她會考慮宋星竹的口味:「這個星竹不愛吃,別點了。」
宋星竹一個電話,她就可以拋下正在生病的我:「星竹身體不好,我得去照顧他。」
就連我跟她商量婚事,她都以宋星竹為借口拒絕。
「星竹還想讓我多陪陪他,不然我結婚了,他會孤單的。」
手機不停的震動起來,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思元哥,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沈思元,你亂評論什麼?星竹好心來接我,你還在那裏陰陽怪氣的。快點跟他道歉。」
宋星竹和薑樂珍的微信先後發了過來。
我隻覺得無聊,索性將手機靜音。
薑樂珍見我沒有回複她,奪命連環cll給我打來數個電話,我隻當沒聽見。
第二天醒來,我卻在病房裏看見了薑樂珍。
陳海告訴我,薑樂珍找不到我,挨個問我的朋友們我的下落。
看見她的那一瞬間,我心裏竟然升起一股希冀。
這下她總該知道我是真的受傷了吧?
薑樂珍走了過來,看著我身上的繃帶,臉上帶著些許愧疚。
「思元,我不知道你真的受傷了,你的腿怎麼樣了?」
我有些置氣道:「沒事,反正死不了。」
薑樂珍這次罕見的沒跟我生氣,反而溫和道:「好了,上次婚禮上我也是怕星竹生氣,畢竟你穿的跟陳海一樣的禮服,還說了那種話。」
「星竹還小,從小跟我一起長大,暫時還接受不了我結婚。」
那件禮服是陳海定製的,尺碼偏小了,便送給我了。
沒想到這也能成為薑樂珍指責我逼婚的理由。
3
我將視線從薑樂珍的臉上收回,低下頭不想再爭辯什麼。
薑樂珍的心裏宋星竹比我重要的多。
「星竹今天也來了,他年紀小,你別跟他計較,我這就讓他進來跟你道歉。」
我剛想說不用了,宋星竹已經進來了。
他滿臉無辜,怯生生道:「思元哥,對不起,我那天不是故意的,是我誤會你了。」
薑樂珍一臉寵溺的看著他:「沒事,你思元哥不會怪你的。」
我撇過臉去不想回應。
宋星竹見我沒有說話,執拗的站在床前:「思元哥,都是因為我,你才出了車禍,你要是不原諒我,我就不走了。」
說完,宋星竹啪的一下跪倒在地,拿出早已經準備好的水果刀,往胳膊上劃去。
頓時鮮血直流。
嚇的薑樂珍驚呼:「星竹,你幹什麼呀?你要嚇死我嗎?」
薑樂珍哭的不能自已,大聲喊著「護士,快來救人啊。」
宋星竹被醫護人員抬走,出門時,宋星竹扭臉看我。
我分明看到他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
薑樂珍回頭神來衝我吼道:「沈思元,你真的是好狠的心呐,你是想把星竹逼死嗎?他都來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這下你滿意了吧?」
腿上的麻藥已經過去了,細細密密的疼不斷從腿部傳來。
臉部因疼痛而變得扭曲起來,我咬著牙才沒哀嚎出聲。
可身上再疼也比不過心裏的疼。
我從未在薑樂珍的眼中見過這樣的疼惜之情,宋星竹不過是割傷了胳膊,就把她嚇的六神無主。
我拿什麼和宋星竹比?
姐姐的電話打了進來。
「思元,我都給你安排好了,人家小姑娘早就想見你了,你什麼時候過來?」
我看向自己的腿,黯然道:「一個月以後吧,我這邊還有點事情要處理一下。」
住院期間除了幾個朋友來看我,薑樂珍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的朋友圈中全是照顧宋星竹的記錄。
「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你。」
「多吃點,才有利於傷口恢複。」
「今天傷口已經結疤了,可是換藥的時候還是給我心疼壞了。」
而我孤身在醫院,隻能雇護工照顧我。
終於熬到出院那天,我拄著拐杖回了家。
剛進屋,薑樂珍看見我這幅樣子,不禁蹙著眉。
「我可沒空招呼你,星竹的傷口還沒長好,你自己去住書房吧。」
宋星竹從主臥裏出來,見到我笑著說道:「思元哥,你回來了?這段時間珍姐不放心我的傷,讓我搬過來住了。你不介意吧?」
往臥室看去,床鋪上亂七八糟的堆著男女各式衣服。
隻覺得一陣惡心。
我沒搭理宋星竹,徑直走向了書房,關上了門。
將拐杖放下,我按摩著腿部。
隻等著傷口長好,就離開這裏。
醫生說再過半個月我就可以正常走路了。
4
過了一會兒,薑樂珍過來敲門。
「快出來吃飯吧,飯好了。」
我費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撐著拐杖顫巍巍的走了出去。
薑樂珍端給我一碗排骨湯。
「你喝這個吧,排骨湯有利於骨頭愈合。」
一碗清湯上麵連一點油花都沒有,碗底沉著幾塊骨頭。
夾起來,光禿禿的,隻有骨頭沒有肉。
宋星竹故意湊了過來。
「我不喜歡喝湯,樂真姐就把肉都給我吃了,真是特別香呢。」
薑樂珍寵溺著看向宋星竹:「你喜歡吃,我明天再給你做。」
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我把碗推向一邊。
「你們吃吧,我沒胃口。」
「沈思元,你一天天的不找茬心裏不舒服是嗎?愛吃不吃,真難伺候。」
薑樂珍寒著臉,起身將我麵前的湯倒進了垃圾桶。
我撐著拐杖往門外走去。
身後傳來薑樂珍的罵聲:「腿斷了還往外跑,真是一點都不安分,最好死外麵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