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正是八十年代,國家極速發展的時期。
西北地大物博,卻人煙稀少,單位正在號召有誌青年去往西北,參與建設。
雖說是自願但還是有人數的要求。
有人歡喜有人憂愁,不巧的是我就在西北名單上。
江綰一得知此事,連夜回到江家村。
前世我以為她為我憂愁,所以盡力照顧,不願看她費神。
可此時我重生了,我已經知道她是擔心秦黎,正在為他四處奔波。
次日,她帶著朝露回家。
看到我後,她說:“裴遠洲,你該好好感謝秦黎,跪下為他磕頭祈福!”
“要不是他自願參加西北建設,那麼名單上的人就是你!”
還沒等我開口,她就繼續說:“他明知西北條件艱苦,卻願意犧牲自己成全我們的愛情。他是我們的恩人!”
前世剛開始的時候,秦黎在西北確實發展的不錯。
他當時還寄信給江綰一,告訴她自己的近況。
正當他以為自己前途一片光明的時候,他卻犯下了一個大錯。
他以為西北貧瘠,當地農民好欺負,於是欺上瞞下,暗地裏把國家的物資倒買倒賣。
村民們實在受不了了,向領導檢舉揭發。
江綰一擔心心上人受到懲罰,於是不經過我的同意,拿出我們全部積蓄替他周轉,其中甚至還有我爸媽留下給我的傳家手鐲。
但是這還是難以彌補虧空,於是她竟然不顧我的反對,把我們的房子低價賣了!
這是我爸媽留給我的容身之所,她卻為了野男人輕易的不要了。
如今重來一次,他們不珍惜的機會,我一定會牢牢攢在手心!
我堅定地看著江綰一,說:“明明是統一安排,還說他是為了國家,為了人民。”
“你們臉皮可真的厚!”
江綰一似乎沒想到我會直接反駁,皺著眉頭:“你吃槍藥了?嘴巴衝的不行,再怎麼說西北貧瘠,他去那裏可是受苦的。”
我輕嗤道:“他秦黎眼高手低,從未受過苦,你確定他這個大少爺去了西北能有作為?”
江綰一卻握住我的手,說:“小時候不是他,我可能就淹死在河裏了。他對我有恩,如今處境困難,我想拿出你媽給我留的彩禮換錢。這樣他在路上也能好過些。”
可是,她真的是為了報恩嗎?
她們無媒苟合,誕下私生子,此時他去西北不就是為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嗎?
不然流氓罪一旦定下,輕則坐牢,重則槍斃。
我避開她灼熱的目光,沉聲道:“難道西北他去,我就不能去嗎?”
江綰一撇開我的手,眉間凝起錚錚怒意。
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她發火的樣子。
這日過後,她再沒回過家。
我拿出了塵封已久的書本,重新研讀。
父親從小就對我要求嚴格。
各科學習,我都是樣樣拔尖的。
我深信,在那個貧困潦倒的地方裏我一定能過得更好。
西北貧瘠但卻自由,擁有無限可能;而此地卻將我禁錮,猶如喘不上氣來的牢籠。
此時此刻,江家村卻因為秦黎去西北的事情吵翻了天。
大家萬萬沒有想到,江綰一以我的名字遞上報告,自願退出西北援助項目,要將這個名額讓給秦黎。
她為了促成秦黎遠去一事,竟膽大妄為至此。
在江綰一的推波助瀾下,秦黎和前世一樣,西下去了西北。
他走的那日,江綰一終於露出了久違的笑臉。
她說:“遠洲,安心在家陪我吧,西北的事不用你操心。”
我愛了江綰一五十年,為她放下自己的事業,一心做個賢德的丈夫。
可她心中卻隻有另一個男人。
悲涼之感從頭皮蔓延到腳底,我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
江綰一卻好似沒有察覺一般,輕聲勸我:“忘記一切,我們重新開始。”
我忍不住冷笑,眼底隻剩失望。
江綰一突然有些無措,想牽過我的手,卻被我避開。
我不怒反笑,回道:“我明白了。”
說完,我轉身離開,把她的挽留拋在腦後。
從前都是我追在她的身後,對她噓寒問暖,為她洗手作羹湯。
以後,再也不會了。
西北的消息傳來,秦黎的名聲見長,人人都說秦黎大義,為國獻身。
但前世的結局是他貪汙腐敗,是江綰一拿著我多年積蓄,才救回他的名聲。
西北項目成功後,我們國家更加強大,百姓的日子日益紅火。
而我卻因為收養了江思黎,困於這小小一方小村莊,失去了中國日新月異,發展的最好時機。
重活一次,難道我還要繼續碌碌無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