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時旭之前不是這樣的。
18歲時,我和父母一起出了車禍,爸媽當場身亡,我雖然保住了一條性命,眼睛卻因為血塊壓迫視覺導致失明,醫生說治愈的可能極小讓我做好終身看不見的準備。
醒來後我得知這個噩耗,崩潰大哭。
而盛時旭抱著我一遍一遍地說;“安安,你還有我呢,以後我當你的眼睛,我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是他陪我度過那段最黑暗的日子。
盛時旭確實信守承諾,在過去的十年,以至於到現在他都是這樣做的,無微不至的照顧我。
秦薇薇是他的青梅。
他說隻是把他當作妹妹。
我對此深信不疑,將他們兩個當作我最親近的人。
現在卻變成刺向我的利劍。
哭到麻木,手裏的診斷單也被我捏成一團,我輕輕撫上肚子。
盛時旭和我說的:“生一個我們的孩子,我們一起照顧你當你的眼睛。”
盛時旭很喜歡孩子,但是他弱精,其實是不太容易有孩子的。
為了能有個孩子,我一個人積極備孕。
但是我在辛苦備孕的時候,他卻在和秦薇薇玩的肆無忌憚。
視線定格在牆上掛著的一個很大的相框,我和盛時旭的結婚照裏我的臉被劃了一大刀。
而床頭那本我和盛時旭每年都拍的寫真裏,不堪入目的字眼詞彙強勢地蹦入我的眼裏。
剛結婚的時候,盛時旭和我說:“以後每年的結婚紀念日我們都去拍一組情侶寫真,這樣,以後你的眼睛能看見了,就能看見我們有多幸福......”
我滿心歡喜,雖然上天讓我失明,但是卻給了我一段深刻的愛情。
可現在這些記錄著我們幸福的寫真裏,被寫滿了:賤人,去死,不被愛的才是小三......
我一張張地翻閱,沒一張幸免。
衣櫃裏我的真絲睡衣也被用眼線筆寫了大大的賤字。
這所有的一切,在盛時旭和失明的我的眼皮子底下肆意。
是秦薇薇做的。
但是這一切都是盛時旭默許的。
那個年少聽不得別人罵我一句的男人,卻縱容秦薇薇在我們的房間裏欺負失明的我。
似乎是嫌給我打擊不夠,相冊裏掉出一本純綠色的小本本。
我的心臟在清楚看見上麵的字後像被一隻大手狠狠揪住,心痛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全身都被疼痛席卷。
那是我日夜用手指摩挲撫摸的結婚證書!
一本綠色的除了顏色與正常別無二致的結婚證。
我心痛到喘不過氣來,整個人像被絕望包裹。
連結婚證都是騙我的。
到底還有什麼是真的?
這麼多年一直支持我活下去的愛情是假的,我以為的幸福也是假的。
這房間裏的一切似乎都在嘲笑我是一個笑話。
我狼狽地跪在地上,下腹因為情緒激動隱隱作痛,我撫摸著肚子,心裏滿是對肚子裏這個孩子的虧欠。
手機響起電話。
是小姨的電話,我接了起來。
“剛剛哭過?”小姨嚴肅地聲音透露出一絲關切,卻給了我最大的安全感。
“沒,小姨。”
“受了任何委屈,你都可以來我這。”
別人都以為我是孤兒,其實我有個小姨在巴黎。
當初我要嫁給盛時旭,她阻攔不了我,就道:“你的婚禮我是不會去的,你就當我是死了,也別告訴盛時旭我的存在,你能幸福最好,受了委屈,我是你的退路。”
我說小姨,我相信盛時旭,他是例外。
沒想到最堅定最信任的人給了我最重的一擊。
看著鏡子裏紅腫的雙眼,我迅速用冷水衝了衝塗上一點遮瑕以至於看上去不太明顯。